红袖也欢天喜地帮我准备婚礼喜服,好像要出嫁的是她一般,全无半点拈酸吃醋的意思。我看入眼中不由更是感叹,这妖和人果真不同,别的暂且不说,只这份胸怀就叫人自叹弗如。
若是三堂兄的那些女人们都有这个胸怀,赵王府里估计得和谐不少。
古人云:婚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这事本来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要有三书六礼”的。
可我是被huáng袍怪抢来的,他没聘礼,我无嫁妆,于是便一切从简,只需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就够了。
九月初七那天,就觉谷中的人忽地多了起来。
我由狐狸jīng红袖陪着,坐在谷中最高的那个观景亭里,一面吃着瓜果梨桃,一面透过那雕花窗棂往外看热闹。
红袖指着一个穿褐色衣衫,长得有些gān瘦的男子与我说道:那是个枣树jīng,别看他长得不济,结的枣子却可好吃了,皮薄ròu厚,又大又甜,奴家以前还常去树底下捡枣子吃呢。不过后来他道行越高,就越发吝啬起来,一茬果子挂好多年,轻易不肯掉一个下来。”
红袖小嘴巴巴地讲得利索。
我看看远处那个gān瘦的男子,再看看手里那颗只才咬了一口的大红枣,就怎么也下不了嘴了,只得扔了手中的枣子,从盘子里换了一颗蜜桃出来。
就又听红袖叫道:哎,哎,公主,您瞧那个,溪边那个穿得粉嫩嫩的女子,她就是号称碗子山第一美女的桃花仙。”
我这里刚要去啃那桃子,听了这话将半张的嘴又缓缓合上了,犹豫了一下,将桃子也放下了。
那边瞎忙活的细高挑水蛇腰的男人,是个柳仙,哦,其实就是条蛇jīng,刚渡了五百年的大劫,听说前几日那阵子雷就是劈他的,差点叫雷公给劈成了烧火棍子!”
桥上的那个,是个白仙。白仙,公主您知道是什么吧?就是刺猬,他性子最是死板倔qiáng了。哎呦!那边那个算起来倒和公主您是同族……”
我心中一喜,忙问:哪个?”
红袖指向东边,一本正经地说道:就花墙下站的那位高个夫人,她是东边白虎岭的白骨夫人,眼下虽然是具僵尸,可几百年之前倒也是个美人的。”
我顿时哑口无言。
红袖又惊讶地咦”了一声,那两个是谁啊,倒是从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哪里的jīng怪。”
这里竟然还能有她也不认识的人?我颇为惊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就见有一对中年夫妇,面上带着迷惑与诧异,十分无辜地站在群妖之间,甚是瞩目。
我不由默了一默,说道:那是我的父王和母后。”
红袖既惊愕又尴尬地看我半晌,突然蹿了起来,叫道:哎呀!奴家这就去迎陛下与娘娘过来。”
她口中说着,人已是出了观景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宝象国的国王与王后两人带了过来。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夫妇俩先惊后喜,紧接着就又哭了,这个喊我的儿”,那个叫我的心肝”,齐齐地围了上前来。
此情此景,我也赶紧做出了一副亲人相见眼泪汪汪的模样。
王后抹着泪问我道:百花羞啊,你怎么会到了此处?自从那一日你突然不见了,宫里都乱了套,你父王……”
母后,”我忙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很好,您和父王先不要着急,我叫红袖去给你们倒两杯热茶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那王后瞅着也是有心机的,闻言立刻不说话了,还偷偷扯了那国王一把,两人都擦着眼角坐下了。
我不动声色地支了红袖出去泡茶,待她出去了,这才回过身来,不紧不慢地问宝象国国王道:父王,您和母后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宝象国国王面现迷惑之色,我与你母后正在殿里坐着说话,只觉得一阵头晕,待再清醒过来,就到了此处了。百花羞啊,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立时回答他的话,反而有意试探道:父王,你可记得那日我挑选驸马画像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