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派去的人亲守,对过往之人盘查得极严。贺泽在屋中慢慢踱着步,沉思了一会儿后,问椅上的辰年道:就算陆骁落到他手上,他还能真杀了他?”
辰年抬眼平静看贺泽,反问:你说呢?”
贺泽默了一默,以他对封君扬的了解,为了bī辰年露面,怕是会把陆骁吊到城门上去一刀一刀地慢慢剐。他不由叹了口气,回过身去继续绕他的圈子,又绕得两圈,却是在辰年身前停下了,站在那里默默看辰年片刻,忽地说道:你站起來给我瞧瞧。”
辰年虽有些不解,却仍是依言从椅上站起身來。贺泽上下前后地将她仔细打量一遍,又凑到近处比了比她的身高,这才后退两步,压抑着一丝激动,低声笑道:我有法子了。”
辰年不觉挑眉,什么法子?”
贺泽说道:我才瞧出你面庞竟与芸生有几分相似,身形也差不太多,不如就扮作芸生出城。”
辰年还以为他有什么绝妙主意,不想竟是这样,忍不住横他一眼,道:真如你所说封君扬派去城门的人都是认得我的人,难道我扮成芸生,他们就识不穿了吗?又不是睁眼瞎子!”
贺泽却是笑道:就这样出去自然是不成,不过,山人自有妙计,你到时只要听我喝令便是。”
辰年狐疑地看他,他却又低头思量片刻,叫了心腹小厮进來,吩咐道:我明日要出城,去问一问芸生,可要随我一同出去。若是要去,明日就早些起身。”
小厮那里忙去了,辰年却是越发奇怪,忍不住问贺泽到底有何法子叫她混过城门的盘查,偏贺泽却不肯说,只叫她先安心休息,一切待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早,封君扬便接到消息说有人在城中寻到了辰年,他急匆匆地赶过去,却见那只不过是一个长相略与辰年相似的少女,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吓得连话都已说不出來,顺平上前耐心地问了几遍,这才问清楚她就是这青州人,是家大户的侍女,偷偷地出來替自己小姐给情郎送信。
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封君扬人瘦削了许多,眉宇之间愈显凌厉冷峻。他坐在马上,漠然看了那少女好久,这才缓缓地闭了闭眼,淡淡吩咐道:放了吧。”
说完便拨转马头往回走去。顺平不敢多言,轻轻挥挥手示意手下人放了那少女,忙翻身上马跟在封君扬身后追了过去。一行人途径城守府时,正好遇到贺泽带着芸生与薛娴儿两个从府中出來。
☆、第一章
过了子牙河往北行便是燕次山,大致呈东西走向,似张弯弓一般绵延了七百余里,从青州北部一直向东延伸至渤海之滨,曾是护卫青翼两州的天然屏障,翻过了这燕次山,北侧便是曾属北漠的宣州,风土人情已是与中原大不相同。
辰年与陆骁到达宣州城外时已是夏末,正式当地其后最好的时节,陆骁便问她道:可要在宣州里玩耍几日?我看这一路上封君扬都未派人追过咱们,应是也不会来这宣州了。”
辰年低着头默默啃着手中的gān粮,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她这般无jīng打采的摸样,陆骁已是快瞧了一路,此刻再不压住心中火气,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馒头劈手夺下,喝道:谢辰年!”
辰年动作顿了顿,慢慢地撩起眼皮去看他。
陆骁气得将辰年从条凳上拽起,想寻面镜子与照照自己的模样,可此处不过是设在路边的一处茶棚,哪里会放的有什么镜子。他在原地转了两圈,便恶声问茶棚老板道:你水缸在哪?”
那老板瞧他言行凶恶,吓得忙指了指棚子后面,答道:就在后面。”
陆骁便qiáng行拎着辰年走到茶棚子后面,揭了那水缸盖子,摁着辰年去看水中的倒影,道:你自己看看你这副摸样!你自己看看!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谢辰年吗?就你这副德行,我看你还是老实回头去寻你的阿策,也省的这样半死不活!你若是忍得下,就去给他做小,反正在我们鲜氏也有一个男子娶多个女子的,这也不算什么!你若忍不下去,那就把他要娶的女子都杀光了,叫他只能娶你一个!”
辰年初时还挣扎,听到后面却突然停了下来,愣愣的看向水中,就见那水中之人绒面愁苦,眉目沉郁,便是他自己瞧着都觉得陌生,他愣愣地看了片刻,忽的闭上了眼,低下身一头扎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