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打算和维恩套一下近乎寻求转机的乞丐此时已经被吓坏了,在被震倒在地的下一秒他就以趴倒在地的姿势赶紧匍匐着爬远了些许,唯恐被斗法的大人物们当成一只蚂蚁一不小心踩死。o?白?¨马μ>书??院.? ?免}费;阅]:读{
他猜到了这个老乞丐来历有问题,可万万没想到这一位竟然就是在布法尼亚比国王更具声势的西弗斯伯爵!想到一路上对方表现出来的些许异样,他有些恍然。“——勾结叛军的根本就不是希普伯爵,而是你吧。”维恩凝视着眼前之人。乞丐,表面上是西弗斯伯爵相差最远的身份,没有任何人会将伯爵与一名乞丐联系在一起。然而仅从表面无法真正认识一个人,乞丐与伯爵也只在一线之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伯爵与乞丐并无分别。那位希普伯爵大概还是抱着有朝一日能够真相大白的念头,将四十多份机密文件全数打乱藏进了金砖里,然后又将金砖存进了布法尼亚联合商行的保险柜中。而隐藏在希普伯爵书架顶层暗格中的那本有他本人题记的《布法尼亚游记》则是唯一可以取出黄金的信物。如此大费周章,只因为这个秘密实在是太过于耸人听闻了。谁能想到,掌控整个西南行省数十年的西弗斯伯爵、那位国王陛下的表亲,亲自参与了无数次对反叛军的围剿,竟然与反叛军勾结了长达数十年之久呢。维恩很确定,这不是国王的意思。洛恩斯的国王陛下耽于享乐,只想通过税收与贵族们的讨好从西南行省捞钱,可因为西南反叛军活动频繁,王都隔三差五便要大费周章地派大军平叛,平叛过后又要犒赏,一来二去的反倒损失了更多的财物。这流水般花出去的可都是国王陛下的钱,要不是旷日持久地连国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会专程派财政大臣弗朗茨亲自跑一趟查账了。也许国王猜到了有人中饱私囊,这在王国上下已经不是一件新奇的事情了,很多小鱼小虾其实他愿意视而不见,只要这些人能够为他办事,能维持王国的正常运转,查税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警告一下地方官员不要太过分。可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的表亲会甘愿冒着叛国罪的风险,与反叛军勾连那么深!从希普伯爵给出的信件与记录来看,西弗斯甚至可以直接调动反叛军的高层人手。而在桑多瓦尔给出的口供中,就连反叛军首领伊诺凡之死也全程在西弗斯伯爵的计划之中,甚至那是他主动开出来的和弗洛德子爵交易的筹码。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了。“勾结叛军……哈哈哈哈。”西弗斯大笑了起来,但冰冷的目光中一点也没有喜悦的意思。“维恩·温彻,你现在很年轻得意,大概以为整个世界都能被你踩在脚下,所以可以凭借自以为的正义审判任何人,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早晚会和我面临一模一样的局面。”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很可惜你应该看不到那一天了。”维恩语气平淡。地方与中央的斗争,大臣与君主的斗争,从来都没有尽头,因为对权力的饥渴永无止境。坐在餐桌前的每个人都贪婪,也每个人都妥协。但总有一些东西不能妥协。那些看也不看就吞入腹中的食物对于贵族们来说或许只是一道可有可无的餐后甜点,但却是西南地区贫穷民众们赖以生存的全部。平民们无法生存就会参加叛乱,而参加叛乱就会死去更多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更重要的是,人本身才是社会最重要的资源,而这些人却被西弗斯的一己私欲无意义地消耗在了叛乱-平叛-叛乱的无止境螺旋中。这么多年里,反叛军都无法真正被消灭,整个西南行省的经济状况一直在倒退,可以说正是由西弗斯伯爵一手缔造而成。也许他直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因为在很多贵族眼里平民甚至不算人,只是奴隶,只是可以随意取用分配的食物的一部分。更不用说旧米利斯坦公国的居民长久以来并不被洛恩斯王国公民接纳,虽然人数庞大,但一直都是游离在王国主流舆论之外的边缘人群,所以即使肆意地压迫他们也没人关注。从边界地带走到布法尼亚,维恩一路上看到了许多衣不蔽体的民众,他们只能在茅草屋中央铺上一张陈旧灰白的麻布勉强充当安寝之地,每日都早出晚归辛勤地劳作,勤勤恳恳为属于贵族的土地创造价值。然而即使是这样麻木的生活,也依然有可能在突发的叛乱活动或者平叛活动中被轻易夺走。他们甚至到死也不会明白这一切背后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一切才是西弗斯真正的罪恶,而不是公文上简单的叛国罪几个词。在布法尼亚的这些日子,维恩的心情其实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