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狱蝶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感觉到人和鬼的差距如此悬殊。

眼前的这只鬼，像是天生在黑暗中蛰伏潜行的危险生物，找不出丝毫的弱点，无论在他身上制造出再深的伤口，转眼间就会恢复，即便砍断他的手臂，刺穿他的胸膛，对方却像是不死不灭的怪物一样，永远都不会倒下。

“作为人类而言，能做到这种地步，你很不错。”

鬼冷漠的语气难得的带上了几分赞赏，他转动了下刻着‘上弦壹’文字的骇人眼瞳垂下眸望着她，脖颈上一刀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血肉模糊的边缘，甚至能看到皮肤血管生长时不停蠕动的『毛』血细管触须。

黑狱蝶反手将手中的刀驻扎在地上，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额角滴下来的血『液』模糊了视野，连同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染上了猩红的薄雾。

身体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一样，大量的失血令她的意识和反应能力也逐渐迟钝了起来。

这样下去……她会死。

“若非是那位大人的命令，我或许会考虑将你变成我的同类。”恢复如初的鬼迈开步伐朝着她走来，脸上六只异于常人的血红底『色』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黑狱蝶有种就像是被饥饿的大型食肉野兽锁定住的『毛』骨悚然和颤栗感。

“不过……你可以放心。”鬼的语调微沉，染上了一丝令人背脊发寒的愉悦和沙哑，“这数百年里，或许是因我所吃过的人类太多，早已失去了对血肉的渴望，但你的血却久违的勾起了我进食的欲望。”

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少女的身体陡然僵了下。

是了，对方是鬼，鬼会吃人，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如同人类会吃鸡鸭鱼肉的家畜一样，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而现在她便成了任对方宰割食用的鱼肉。

当带着几分冷冽血腥气息的高大身影笼罩住她的身体时，黑狱蝶感觉到自己的下颚骤然一凉，然后下巴被冰冷的手指捏住抬了起来，完全靠着坚强的意志才没有阖上的涣散蓝眸对上了正在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审视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血红鬼瞳。

在看清少女面容的瞬间，那刻着‘上弦壹’文字的金『色』瞳孔骤然紧缩了下。

“原来如此……”男『性』武士模样的鬼似有所思的低喃道：“怪不得那位大人执意要杀了你，你的模样，确实和她很像，若是再长大一点，发『色』替换成霜雪般的银白，这双眼睛也看不见的话……从外表上就和那个女人相差无几了……”

“毕竟那位大人……曾经可是几次被她……”

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谈及的深晦禁忌般，鬼的身体忽然一震。

趁着这一瞬间，本该力气耗竭的黑发少女突然爆发，一向淡漠平静的蓝眸透出了同归于尽般的坚决和疯狂，全力挥动着手中的刀刃狠狠的砍向鬼的后颈。

没预料到少女还有反击余力的鬼在猝不及防下被砍的锋锐的刀刃霎时切入了肉里，最前端的刀锋几乎都压在了颈椎骨上，仿佛只要再坚持片刻，就能彻底斩断他的头颅。

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鬼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抬起手阻止，却被一个瘦弱柔韧的身体死死的锁住了关节动弹不得。

黑狱蝶双眼泛着微微的赤红，清冷精致的眉眼更是透出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决心来。

她知道光凭自己的实力，是杀不了这个武士模样强大到可怕的上弦之鬼的，对方的实力几乎可以彻底碾压她，就连在他面前逃走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至少拖着这只鬼一起下地狱，也比她毫无意义被吃掉的结局要好得多。

黎明即将来临，四周除了大片枯萎的石蒜花田再无其他遮挡物，只要她再拖延片刻时间，等到太阳出来后，无论这只鬼实力再强，都会在阳光的照耀下灰飞烟灭。

“想拖着我一起死吗？”鬼瞬间就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怜悯的低笑声，“虽然愚不可及，但这份觉悟和勇气值得夸赞。”

“曾经有个女人也和你一样的愚蠢，明明她可以以半鬼之身凌驾于我等之上，可她却背叛了我们，和鬼杀队那群可笑的人类成为了同伴，还带着我那个同样可悲又可恨的弟弟走上了与我们为敌的道路。”

鬼自言自语的喃语落下后，下一秒，他的身上陡然长出尖锐的刀刃，瞬间就刺穿了黑狱蝶困在他四肢的手臂和腰腹。

“若只是如此，我还是能够忍耐的，毕竟那个女人也算得上是我的恩师，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也给予过我不少算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