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目光的警惕和防备,这些人毫不怀疑,一旦他们有任何动作,周围的臣僚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按倒制住。
李思及等人的脸色铁青,都蹲身坐着,一动不敢动,八月凌晨的透寒冷风中,额上却冷汗涔涔,想到今日齐王称病缺席祭天礼,他们心里的怀疑便如野草般蔓生——真的是齐王行刺?
在禁卫人墙的护拥下,皇帝进入歇殿中,温和又平静的吩咐:“不必惊慌。”内侍宫女都被皇帝的平和感染,纷纷镇定下来,服侍皇帝更衣,递上参汤。皇帝用了参汤,回复了些力气,宣入三位大宰。三人入内便奏道:“陛下宜立即起驾回宫。”皇帝应允,传令下去,护驾回宫。
仍然是在禁卫的人墙护拥下,皇帝上了玄铁壁的轺车,控鹤卫、千牛卫、金吾卫、羽林军重重护卫,往明德门行去。
刺客在皇帝露祭时三射不得手,仿佛知道再难有机会,御驾回程中再无行刺,皇帝一路安然回宫。随行在后的文武百官在看到大明宫朱红色的宫墙时纷纷松了口气,人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太上皇闻讯后,在宫中暴跳如雷,将千牛卫、金吾卫、羽林军几位统军骂得狗血淋头,立即下令全城戒严,搜捕一切可疑人等。
金吾卫、羽林军、京兆府衙役齐齐出动,封锁城门,搜检出入车辆,缉拿地痞流氓问案。隶属鸿胪寺的外国使馆和诸藩属领务馆都被监视起来,严禁人员外出。京兆府和金吾卫联合下了宵禁令,坊卒和巡铺卫在各坊曲巷敲锣通告,很快京城百姓皆闻新帝在登基祭天礼时遇刺,人人咒骂刺客不得好死,街巷邻里都紧张起来,关注有没有陌生人和可疑人,一旦发现疑点就向保长、里长举报。
太上皇又下了一道诏令:三百羽林军“保护”齐王府。
明眼人都看出: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太上皇此举,让文武百僚对齐王更生怀疑。
联想起昨日传出的秦国公主遇难的消息,之后新帝就召六位宰相入宫,似乎从侧面证实了这个消息,而消息灵通的大臣已经得知秦国公主遇伏击,重伤昏迷不醒;然后联系到今日皇帝遇刺,就不能不让人联想——如果新帝遇刺身亡,唯二的子嗣中就唯有十三岁的广平郡王可以继位,然而主少臣疑,广平郡主就向无功绩,如何让天下臣民心服?一旦太上皇晏驾,齐王就成了强势威胁:由最得利者反推,行刺皇帝的最大嫌疑者不是齐王还能是谁?
就连齐王的谋主司马德师都惊疑了,匆匆赶到齐王的书房,入内便问:“殿下,此事?”——计划中可没有刺杀新帝这一出啊!
齐王恼火道:“不是孤!”心中生疑——难道是宿王那边动手了?
……不!不会是宿王。
此时动手,只能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宿王那边不会如此不智。
“父亲,咱们危矣!”世子李景略忽然色变。
齐王和司马德师的脸色也变了,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蓦然间,齐王捂着心口倒下去,翻着白眼嗬嗬叫。
世子和司马德师惊呼上前:“父亲!”“殿下!”
……
“来人哪!”世子扶着父王凄声厉喝。
司马德师起身踉跄到门口,一脸凄惶神色的悲呼:“快来人!殿下,殿下,中毒了!快传太医!”
噩耗很快传到后院,顿时女人哭声四起,齐王府内乱成一片。
***
“主上,圣人在圜丘遇刺。……”
宿王收到皇帝遇刺的消息时,正坐在渭水上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上,悬丝垂钓。
“遇刺!?”两道漆黑的眉毛挑了一下,宿王细思一阵,唇边哂出一抹冷笑。
好一个先下手为强、嫁祸江东之计!
轻易就将齐王拖进了“行刺嫌疑”的漩涡;
更为关键的是,皇帝一旦遇刺,谁还敢反对册立秦国公主为太子?
——谁反对,谁就有“刺客同谋”的嫌疑,下到靖安司的诏狱里,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哪个官员是完全清清白白、没有半点阴私事的?谁不怕被靖安司牵扯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除了那些自恃清白的大臣,没有几个敢在这个当口,冒着下入诏狱的风险和圣人作对。
上皇和圣人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宿王横眉,冷笑,消失在船头。
少顷,出现在齐王府的怡景轩内——此时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齐王,按此行事……】
宿王的神念出现在齐王脑海中。
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