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放下情执,致虚,守静。】
李毓祯冷默不语,敛眉垂眼,手指抚着腰间坠的一块小印。
那是萧琰离开长安时托暗卫送给她的离别礼,印上刻了四个字:虚极静笃。
这是《道德经》的“致虚极,守静笃”。
人有了情执,心灵就不复空明、宁静。
萧琰是劝告李毓祯致虚守静,恢复心灵的清明,才能在大道上更加通达,而不会因情心灵生蔽。
萧琰越说越觉得自己心神澄净,这般明白的剖析自己,就好像让她的心经过了洗炼一般,更加明净剔透,原本蒙上一层阴影的琉璃玉莲也重新变得明净光透。
她脸上有着一层莹莹玉光,眸子也更加莹润剔透。
李毓祯只觉得心梗。
恨不得再将她揍一顿。
萧琰见她眼露寒光咳一声,另一只手摆了摆,捂着手帕道:“别揍了,下次吧。先说正事。”她今天来宫里可不是挨揍的,乌古斯的事总得先交待清楚了,至于李毓祯想怎么揍她消气是后面的事。
萧琰觉得,正事要紧。
情情爱爱的,都是小事。
萧琰觉得,李毓祯应该学一学寔楼陛下,多么威武霸气——看看人家后宫红花绿叶的,身从花花过,片叶不沾身。
“你先调息。”李毓祯冷沉的声音道。
萧琰立即闭眼。
两刻钟后,她睁眼。
“伤好了?”李毓祯挑眉。
骨头断了,能这么快好?
萧琰经神湖淬炼后,身体恢复的能力又强了很多,虽然还没有慕容绝那么变态,但这种伤势远没有在乌古斯受伤那么严重,调息两刻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差不多了,后面养一下就好了。”她说道。
李毓祯叫进连诚端进漱盂,让萧琰漱了口,拂袖便往外走,“去光天殿说话。”
萧琰这会不想惹她,便应了声“好”,传音向阁主交待了声,便去了光天殿。
连诚看着茶几上搁着的两方被血染红的手帕,心里直抽搐——皇后要是问起殿下与萧郎君相见如何,她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嘤嘤嘤,还是问殿下吧,殿下让说就说,殿下让不说就……打死都不说。
连诚拿起手帕心里悲伤成河,为啥是她被留下来收拾?
到了光天殿,李毓祯直接带她去了寝殿。
萧琰原想说去书房,见李毓祯一脸的冷峻寒冰,似乎她说一句不就能立刻动手再揍她,嘴唇动了动,还是默了,话已经说清楚了,去寝殿就寝殿吧……李毓祯还能对她用强不成?
两人脱靴入了殿。
殿内铺了软凉的青席,白袜踩在上面毫无声音,似乎只有两人沉静长缓的呼吸声。经过重重挽起的帐幔,到了宽大的锦榻前。萧琰一眼就看见挂在龙首钩上的那幅字:我要有节操。
她噗的一笑。
“你还真挂呀。”
沉闷的气氛立时消散。
李毓祯斜眼看她,“你若能消气,我挂到紫宸殿也是可以的。”
萧琰嘴角一抽,“还是别了。”眸光一扫,便又看见床榻左侧的书案上一摞摞的黄宣,她的眼力很好,已经看到上面“我要有节操”的墨字透纸,足见书写的人极用笔力。
她叹了口气,说道:“长乐宫的事,我们揭过。”
以后再不提。
李毓祯却冷哼,“我可没悔过。再来一次,还是要你。”
萧琰转头看了她一会,“以后揍你。”
强霸这种事,只能用拳头解决。
“好。”李毓祯眉一挑,“我等你揍我。”
萧琰现在都想跟她撇清要她放下情执了,她如何能让萧琰揭过,她们两人发生的关系,她就不会让她揭过。
她上前两步,极其霸道的从背后抱住萧琰,薄凉如冰的声音道:“我修心剑道时,师尊说:我辈修行,不怕妄念,只怕不起念。修行,本就是执念,若因害怕而不行,根本就走不下去。心在,则无所不能,今日不能,明日未必不能。我修的是顺心意。若因害怕你不爱我而放弃,这不是放下执念,而是畏惧不行;若因害怕你情不深而放弃,这也不是放下执念,仍是畏惧不行。若真有情灭那日,那也是顺心意。而不是现在,因为如果的可能,而弃执。你可明白?”
萧琰怔立不动。
她沉默着,思考着。
良久,她道:“你顺你心,我顺我心。”
各人有各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