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哥骑虎难下,犹豫了一阵便答应下来。就在他偷摸着解绳子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红毛的惊叫声。
“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黄毛的声音混在里面,大喊道:“信哥,你快来,快来啊!老大吐血了!”
信哥停下动作,想了会儿重新将绳子捆在温敬身上。温敬急了,赶紧说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味道吗?”
信哥看着她。
“方志山搞了很多牲畜来做研究,这些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动物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对了,你们刚刚吃的肉,很可能就是这些被研究死的牲畜。”温敬轻笑,信哥一下子就恶心了,肚子里翻江倒海。
黄毛冲过来:“信……信哥,你快来啊!老大好像不行了!”
信哥顾不上她,转头朝门口奔去。
肖老大整张脸上血管暴露,到处都是红斑,嘴巴里不停地吐血,四肢抽搐,疼痛难忍,整个人都已经扭曲了。
红毛被喷得满脸都是血,黄毛和几个小弟都缩在一旁不敢上前,肖老大怒目而视,他们就躲得更远了。
“老大……老大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黄毛求救地询问信哥。
信哥想到温敬刚刚说的话,好像又闻到那阵强烈的腥臭气,捂着嘴冲到墙角一阵呕吐,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般。
其余几人都蒙了,就看肖老大在地上滚了几圈,嘴巴里的黑血不停朝外滋,跟着抽搐了几下后,腿就不动了,慢慢地整个人都不动了。
红毛哭丧着脸:“老……老大……老大!”
“老大是不是死了?”黄毛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信哥缓慢转头,见肖老大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又是一阵剧烈地干呕。等到他反应过来,赶紧张罗其他人:“走,我们赶紧走!”
一群人慌慌张张朝外跑,红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偷跑出去的温敬,大喊道:“她在那里!”
信哥犹豫了两秒钟,先是朝厂房区看了看,又环视四周的环境,招呼众人:“快,跟我追!”
同一时间,方志山接连几脚踹在一个研究员身上,怒斥道:“怎么搞的?让你们研究个病毒,都这么久了还没研制出来!饭桶,一群饭桶!”他抬腿又要踹下去,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浑身颤抖着说:“方总,那……那边货仓死人了,他们都跑了!”
方志山抓狂地大吼了声,又狠狠踹了研究员几下子才愤懑不平地离开,连忙让工厂里的人都进山里搜索。
温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她一直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跑。
终于,天边逐渐放亮了。
周褚阳从棉花地回来后只睡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心神不宁。到他醒来时,冯拾音也已经醒了,坐在院子里抽烟。
天只有点微亮,整个庭院里还蒙着水汽,冯拾音背对着周褚阳弯腰坐在板凳上,那么年轻的生命,那么健壮的身躯,竟也被浓雾勾勒出了苍老的轮廓,像嶙峋的枝干,像干瘪的鱼骨,像夹缝中透进的一抹细溜溜的光。
周褚阳又摸到那只U盘,摸到裤兜里的碎烟渣,眼睛酸疼了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将裴西叫起来,三人赶着微光进鹤山。
他们将车停在小半山的路上,徒步进入深山。走了两个小时后,树林里厚重的雾气总算消散了些,阳光从树缝间投下光晕,将林子里照得清晰明亮。
他们按照方志山所说的方向,一路来到鹤山的观景台。距离约定时间还早,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休息。
裴西有些担心,抓住手机的掌心全是汗,他一遍又一遍地看时间,焦躁地不停转悠。
冯拾音被他转得头晕,将他扯住:“你急什么?到时间他就来了。”
“不是,难道你们真的打算用我去交换温敬吗?”裴西白皙的脸颊因为长久的奔波而变得粗糙,“我不想温敬出事,但是方志山那么可怕,他真的会杀了我!”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目的不只是解救你和温敬,更是抓住方志山。”冯拾音难得语气平和,跟他讲道理,“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裴西左右看看,烦躁地喘着气。过了会儿他又朝周褚阳走去:“你说方志山会带多少人来啊?我们真的可以对付得了他吗?”
“嗯。”他直截了当。
裴西还是不放心,眼看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了,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惊慌的状态中。周褚阳叫了他两声没见任何回应,走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