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世祥夫妻二人在园子里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回到热呼呼的房间,被热气一激,双双病倒了。
这可把刘夫人吓坏了,再过两个月,又是会试之期,上一次,就是因为生病,耽误了考试。
儿子明年要是还不中,她也没脸再待在娘家了。
老姨娘气得,跑到小两口的院门外,扯起嗓子大骂:“大冷天的,跑园子里疯什么呢?结了婚的人了,脾气也该收着些,耽误了哥儿考试,你就能得到好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把自己的夫君照顾好,哪个给你挣凤冠霞帔……”
正骂得起劲,就见主院那边,吴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来叱道:“大老远,就听见你们这边乱喧喧的,夫人叫姨奶奶安份些……”
又说:“听说姨奶奶的外孙女儿上京来了,夫人叫准备一下,等老爷下值后,带到主院让老爷见见。”
老姨娘立即住了声,悻悻然地回了屋。
刘世祥的院子里,张六娘烧得头昏脑胀的,她陪嫁的大丫环在旁边劝道:“小姐,咱们回张家吧,这吴家,又不是姑爷的家,请个医生都这么费劲。”
张六娘陪嫁的嬷嬷到底老成些,她连忙劝道:“姑娘不可,姑爷也正病着呢,姑娘丢下姑爷跑回家,老爷也不会答应的,没的连累了姨娘。”
张六娘巴不得回到阿娘身边去,便不出声。
另一个丫环看了看嬷嬷,说声:“我去给姑娘和姑爷再买两副药。”
借口上街,跑回张家报信去了。
下午,张家来了一辆马车,把刘世祥两口子,一车拉回了张家,送到张六娘阿娘的院子里,请医问药,悉心照料。
张位下值后,听说女儿女婿双双病倒,还来看了一趟,他责备女儿道:“会试在即,我儿就该照顾好夫君,不要再蹈上次的覆辙。”
张六娘见亲爹也责备她,更委屈了:“爹爹,夫君他……他,还惦记着他的师妹……”
张位的脸沉下来,双目如电,盯着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刘世祥:“怎的如此不争气?”
刘世祥百口莫辩,只得低头认错:“是小婿的错,请阿爹责罚。”
刘夫人和老姨娘,见张家人为张六娘撑腰,也不敢再说什么。
况且儿子还病着,没她的照顾,她怎么能放心啊。
思来想去,自己就不该让儿子那么早结婚!这个任性的高门儿媳妇,牵扯了儿子多少精力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吴承南下值,听说老姨娘的外孙女儿回来了,便吩咐带到上房来见见。
夏至陪着润娘过来,吴承南见润娘,粉面桃腮,一双杏眼盈盈含笑,衣着打扮简洁,举手投足自然大方。
他笑着对身旁的夫人说:“看看咱们润娘,像不像年轻时候的碧桃?”
碧桃是老姨娘的名字。
吴夫人的嘴角扯了一下,强笑道:“老爷别说笑了,咱们润娘,可是正正经经,朝廷官员家的嫡女!”
老姨娘一个大丫头,能比得上吗?
润娘送上自己的礼物:阿公吴承南,是一双亲手做的粉底长统靴,内衬棉花。
吴承南很高兴,当场就要试穿。
这时代,人们的鞋子还不分左右脚,舜华教周阿婆做的鞋底,是要分左右脚的。
“呵呵呵,阿公,你左右脚穿反了!润娘来帮你吧。”润娘笑着上前,帮吴承南穿好鞋子,“这样才对。”
吴承南穿上鞋子,在地上踩了踩,觉得十分温暖舒适:“嗯,润娘有孝心,阿公很喜欢这鞋子。”
吴夫人的,是润娘亲手绣的福字不到头抹额,中间缀了一颗红宝石。
吴夫人见那宝石红得通透均匀,流光溢彩,心说,这宝石的品质这么好,这孩子哪里来的?
当着呈承南的面,却不好直接问,只能等空下来,再细细地套她的话。
吴承南吩咐夫人:“润娘远来是客,一应花销,比照咱们家的小姐,不可亏待于她。”
吴夫人点头答应道:“明日,瑞昌号的裁缝,来家里给姑娘们裁明年的春装,润娘也来量身,一并做几套。”
老姨娘见润娘深得老爷的喜欢,高兴得直念佛:“老爷高兴了,咱们润娘,将来准能许个好人家。”
刘夫人却担心起来,儿子的婚姻,为了吴家牺牲掉了,她却不能再让女儿,成为吴家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舜华这边,安抚住了秉良,就着手准备送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