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宫宴设在大明殿,大殿的四周栽着桃树,如今是四月初,树枝上桃花有些落尽了,不比枝上新生的绿芽更显春意。
到了夜晚,殿中各处都点起了宫灯,映得大殿内金碧辉煌,长廊间灯火通明,时不时有宫人们穿过,脚步声极轻。
谈话声虽极轻却难掩其中兴奋,可见这次春宴的盛大。
顾宸安等到沈墨清时,还在和一众朝臣们杵在乾清宫殿外商议春闱之事,他被言官你一嘴我一嘴的吵的有些头痛,见到沈墨清顿时松了口气。
他直接免了众人的行礼“没那么多礼,都到了就进去吧。”
顾宸安抬手牵过沈墨清,率先进了正殿,众臣子们见状也纷纷效仿,携着自己的家眷们一一入席。
沈墨清和顾宸安坐在上席,左例往下依次是宫妃,亲王们,右侧往下则是各朝臣和新贵,以及他们的家眷。
待到众人都入席后,顾宸安便直接宣布开宴,他对开宴前还要讲一番大话的行为没什么兴趣,也不拘着些礼,于是沈墨清先安排了乐府新排的歌舞。
舞姬们身着纱裙,款款入殿,乐师们则开始奏乐,一时间琴瑟齐鸣,歌舞共赏,席上则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沈墨清喝了几口清酒,看着自家皇帝还在和底下的几位将军和亲王推杯换盏,就和揭瑶交换了个眼神,“陛下,臣妾不胜酒力,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早些回来”顾宸安吻了下她的手背才放她离开,这一举动引得几位将军和亲王通通起哄,也叫着说要吻自家娘子的手,沈墨清笑着起身离去。
出了大殿,她直接拐了个弯,去了太明旁的桃园,“娘娘这是去哪?”夏骨跟着沈墨清,一路来到桃园里那棵参天的老树下。
“来荡秋千。”沈墨清说完就摇了摇坠在老树上许久未玩的红木秋千,上头倒是没什么灰。
看来顾宸安有吩咐人定时修缮和打扫,她刚荡了几下,揭瑶就带着侍女从另一条道进来了。
“还有心思玩秋千呢。”揭瑶打发侍女和夏骨守在园子门口,自己则是把秋千上的沈墨清拉到一旁的石凳坐下。
“你倒是心大,我听人说陛下把协理六宫之权给了罗家那位,是不是真的?”
“那倒不是。”揭瑶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被沈墨清气得不轻,“协理六宫之权是我给她的。”
“你!我该说你什么好,你难道不知道罗家是废太子旧党?”揭瑶气得猛扇起团扇,觉得沈墨清太不争气了,哪有将后宫之权自己交由别人的。
“我知道啊,德妃的母家虽是罗家的一脉,但也只是旁系,高博候肯定会在这次采选送人进来。”沈墨清倒不着急,神色依旧淡淡的,手里摆弄起腰间坠着的玉佩。
“你是说,先前的那个小丫头?那倒是也没错了,要我说那高博侯的夫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高博候一家是三朝元老了,虽说清楚他是废太子旧党,陛下现下也没什么理由动他,不如顺势而为。”
“这样也好,放在自己眼下也便于监视,但我实在不明白为何要给协理六宫之权?”
“现下我重得圣宠,他们怎么会不着急。”
而且沈墨清也有些私心,对于罗家来说,德妃不过一个旁系的庶女,能舍便舍的棋子。
但锦诗这个人沈墨清是再清楚不过的,她一向不喜争斗,就爱管后院里那些个事。这样一来,既能保住锦诗,也有了引蛇出洞的机会。
“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现在就指着小林将军早些平反了,不过荆州吴家为大,吴家怎么会允许这些叛军作乱。”揭瑶打着扇子寻思着其中缘由。
这荆州吴家是商贾出身,得了当今圣上的赏识才讨了官做,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地方家族,何必招惹上叛军。
“吴家的二女儿嫁给了平阳公的大公子,只怕是身不由己。”
吴家顶天了才一个四品的小官,而平阳公在前朝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官员了,自古以来,高嫁女在夫家总是不好过的。
“我记得这吴家也挺疼女儿啊,怎么嫁了个平阳公的大公子,希望只是身不由己,不是结党营私。”揭瑶瞧着沈墨清悠哉悠哉的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荆州是军事要地,陛下也是武将出身,怎么会任由荆州之地生出"匪患"。”
沈墨清又说“那吴家的二女儿和那大公子是两情相悦,大公子还说非她不娶,两家也没办法,由着他们去了”
“我倒是担心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