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娘娘常年被幽禁,自然不能来参加她的及笄礼,她以为他也会因为这个有所顾忌,不会来了。
自从在除夕知晓他的心意后,沈墨清每日都过得煎熬,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不知有多少变数后宫,纵使他们两情相悦也改变不了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本想着就此算了,没有结果或许是最好的事,毕竟她本就要离开这京城。
可这是她的少年心动,终归有所希冀。
如今他虽是迟了,但他还是来了。
“千真万确,奴婢看的真真的!太后娘娘也允许了您去见六皇子。”话音一落,一道身影飞快的出了门。
揭瑶被沈墨清带起的风吹乱了鬓角的碎发,她愣了下神又突然笑起来,看来还是她说的对,好事将近嘛。
沈墨清顾不上别的,提起厚重的礼服裙摆,快步穿过长廊。
廊外树上归来的鸟儿正在欢快的鸣叫,似乎是在歌颂春天,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还是来了,他还已经见过了皇祖母。
抛去那些顾虑和那些身不由己,她总忍不住想,他会与皇祖母说些什么呢?他会与皇祖母说吗?
说他们两情相悦,说他们情投意合,说他们的婚事。
她总是这样,矛盾又煎熬,归家的渴望和年少的心动杂糅在一起,让她摇摆不定,寝食难安。
不出几分钟,夏骨就见自家郡主已经到了,她为沈墨清推开殿门。
沈墨清犹豫了片刻,才抬脚进去,顾宸安负手站在殿中央,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转身被沈墨清扑了个满怀。
“都行过及笄礼还是这么胡闹。”顾宸安嘴上责怪,但还是伸手接住了沈墨清。
“你怎么来了?”沈墨清被顾宸安扶稳身形,面上止不住的笑。
“母妃要我来的。”顾宸安边说边从袖袋里拿出一支金簪,凤穿牡丹,嘴衔东珠,一看就是皇后才能穿戴的式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不是皇后才能用的物件吗?”沈墨清看清了金簪的式样,有些奇怪。
“这是我母妃的,她说长信宫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拿这支金簪当送你的及笄贺礼了。”顾宸安直接替沈墨清簪在了发髻,不留丝毫她拒绝的余地,如此也算是为她绾过发了。
“这么贵重,那你待会回去一定要替我谢过娘娘。”待顾宸安为她簪好,沈墨清特意跑到一旁的方桌上拿起小铜镜照了起来。
“知道了,一早就帮你谢过了。”顾宸安打量了一下在她发髻间的金簪,竟觉得格外合适,先前他母妃给他时,他还觉得这种的式样不太适合沈墨清。
他倒忘了,如今的沈墨清已经及笄,她盘起了发髻,待字闺中,马上就可以嫁人为妻。
他知道母妃这支金簪的意义,但他现在尚没有娶她的能力,草率的开口,只会让沈墨清难做,还会影响她的声誉。
他无可奈何,但不得不这样做,他知晓沈墨清的心意,也了解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所以他不能开口也开不了口
以他现在的处境,他没能力阻止沈墨清另嫁他人,更没有资格让沈墨清一直等他到他功成名就,何况他比谁都清楚,无论是嫁给谁,沈墨清的家都不在这。
她的家在燕北,在那个冬日比京城还要冷的地方。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痛恨自己的无能,也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清楚他所要争的是什么,可他藏拙至今,未到时机,他不能功亏一篑。
唯有缄默。
唯有忍耐。
这支金簪就当是母妃的祝福。
他自己也做了一支簪,一支他亲手打的玉簪,是金嵌玉的桃花式样,在制作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觉得沈墨清定会喜欢。
男子送女子发簪寓意欲与之结发。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这是爱重也是承诺。
可思虑良久,他还是无法掏出这只玉簪,有太多的顾虑阻碍着他。
他真的能功成名就吗?他真的能在夺嫡之路上胜出吗?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路上不知有多少明枪暗箭,若他真的失败,这支玉簪于她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若让太子登上了那个位置,与他相关的任何人都不会被放过。
就算他成功了,他会狠下心把她留在这个金笼里吗?
她不是娇养出来的金丝雀,不该被关在这后宫,她是生于燕北的雏鹰,这里永远不会是她的归宿。
他不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