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香,直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默默流着眼泪,将自己彻底抛入不可追的过去。那一段短暂的过去,是他一生难以忘怀的时光,就着火烛,从早到晚,日日夜夜,红迦为他上药,红迦帮他擦汗,红迦给他捏雪人,红迦照顾发烧的他,红迦笑着和他说,我叫阿圆,圆满的圆,你可以叫我阿圆姐姐……
阿圆姐姐。
凭着一声声在心底的呼唤,三全熬过了那一夜。
后来,三全成为了安十九。
再后来,安十九查到红迦暴毙的始末,将参与此中的人一个个除掉。被安乾发现后,安乾非但没有责怪他,还很欣赏他的杀伐。
安乾对安十九说:“你很幸运,有机会坐上食案。”
他的潜台词是这份幸运是他给予的,可一个已经换了位置的人,还会再缅怀曾经在食单上我为鱼肉的日子吗?安十九反问他:“我可以一直这样吗?”
安乾惊讶于少年人的贪心与野心,“那你得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桌。”
掉下桌,就会成为红迦。
安十九不想落得和红迦一样的下场。
于是他拼了命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城里过活,他活着活着,他也忘了和阿圆姐姐相依为命的初始。
那时候的三全是崖缝里长出的草。他知道自己命贱,不求富贵,只求一个终老圆满。
一个和阿圆姐姐的圆满。
那个曾经让他困惑不解却感到温暖的东西,他后来才慢慢品出味来,可惜阿圆没了,三全就死了,安十九不与人共富贵,也不再需要圆满。
那个东西,他得不到,也不想要。
不过,老天爷怎会让人如愿呢?父母把他卖掉了,他恨死他们的时候,遇见了阿圆姐姐。阿圆姐姐死了,他恨死这个世道的时候,又遇见了梁佩秋。
那帮人,那帮有情义的人,那帮坚守着公正与清白的人,当真愚昧!
安十九厌恶他们。
可他也终于明白,他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对那个东西的渴望。三全想要被爱,三全也想要爱,浣衣局的那几年,就是三全的一生了。
至于安十九,安十九早就死了。
在那个飘雪的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