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白先生就常在免费的酒足饭饱之后或是免费游湖观赏之时哼着自编的小曲,唱道:“天上人间,两处美满,你一掷千金换一颗佳人芳心,我酒足饭饱做一场白日美梦……”但是,对于萧扬来说,这无疑是极其令人厌烦的一件事。一来,他对酆七无心;二来,酆七的这种酷似追求女子的行为实在犯了萧扬的大忌!
萧扬对自己相貌向来自负,但却最讨厌别人说自己长得像个女人,更讨厌别人把他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心无鸿鹄之志,只需用些金银珠宝便能虏获的肤浅的女人!何况他出身良好,一掷千金对他来说也曾是家常便饭。是的,曾是,自打被白先生、辛媚娘没收了全身盘缠,就连随身带的华贵衣服都不知去向,他是想掷也无法掷,不仅如此,反要寄人篱下,委曲求全,如果不是为了他日将衣掌飞拿下的“美好”愿望,他是绝不会委屈自己至此。如今,酆七的行为在他面前,无疑成了显摆装阔,变相折损他自尊的一种方式,所以,酆七的行为非但没有让萧扬心存感激,反而令他心内烦躁,浑身不舒服。
然而,又能怎么样呢?酆七神出鬼没,来去无踪,偶尔被萧扬逮住,狠狠痛揍一通,警告他不要再出现,隔天,他却依然替你打点好一切,然后自己躲在暗处疗伤,十足十的痴情种子可怜样。这一来二去,来来往往,萧扬揍累了,也知道再揍无用,只能摆冷脸,装不认识,但是在心里,除了对酆七的无奈之外,却隐隐有更深的一根刺刺在那里屡屡作痛。萧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每次当衣掌飞安稳地坐享酆七的奉献,或者对萧扬与酆七的纠葛表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时,他总是会觉得心里很闷,很难受。那种就像是被大风狠狠地刮在脸上,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常常不经意间就让他情绪低落。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萧扬想不明白,无处发泄之下,倒霉的便成了萧壮壮。因为莫名其妙地挨了几顿训,萧壮壮委屈得大眼睛泪汪汪的,就连饭量都跟着翻了一番……
此外,同样也是因为越来越接近杭州的缘故,除了气候、景物与街市样貌的变化之外,最令人深有感触的,便是一路上持续不断增多的武林人士。
从渡过淮河开始,一路上行走在官道、小路上的,便多了各种各样佩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奇装异服,一看便知并非中原武林人士的异乡客。他们或者三五成群,或者独自上路,甚至有人倾派出动,一路抬着轿子,举着幢幡,敲锣打鼓,活像去迎亲。
衣掌飞“华山论剑”一夜成名,然而见过他脸面的究竟还算是少数,且多数皆是名门正派的名宿耆老,这一行五人行走在道上,除去被萧扬的长相吸引来的目光,倒是不算太引人注目。
然而,人一多,麻烦自然也多。江湖人本就快意恩仇,平日里你踢了我的馆,我打伤了你的徒弟,小小摩擦,数不胜数,如今同往一处去,马塞于途,车淤于道,为了个客栈住宿,你行我先,常常数语不和便翻了桌子,拔出剑来,大打一场。当家的若是有个分寸,讲个礼数,或者便只是点到为止,但总有些派别,好勇斗狠,所以,一路打去,早有人受了重伤,人还未到杭州便被抬了回去,甚至有人霉星高照,半途送了性命,两方就此结下血海深沉。
衣掌飞等人在途中就曾偶然遇到过一派,名唤“苍竹”,派中多是年轻后生,不过几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却教一大群山贼样的人围了,想是要斩尽杀绝,因为那“山贼”老大使一根丈二金刚蛇矛,看起来有点意思,衣掌飞便顺手救了一救,结果却叫那掌门之女芳心暗许,一路上常偷偷跟着他们五人,不肯离去。这也让萧扬感到分外不愉快!
等到到达杭州城附近,便见得是真正的人山人海。就连白先生望着城门外等候进城的武林人士,都不由得感叹万善禄人面之广,人缘之好。
本来衣掌飞等人一旦到达,只需通知一声,便可直接入城,白先生却说这样一来,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何况万善禄其人究竟如何,尚未可知,还是先低调为妙。于是一行人便也混在人群之中苦苦等候。
杭州城守门的将士,是早已受了万善禄的嘱托,打点妥当的,所以态度分外和善,除了例行检查与因为人多导致的等候,并不额外为难行人。然而,就是这样,也花去衣掌飞等人不少时间。从早上卯时一直等到下午申时过半,队伍方才显得松动起来。
正当衣掌飞等人跟着队伍,缓缓入城的时候,却听背后道上一路传来“得得”马蹄声响并有呵斥之声,回头看去,却见一骑毛色发亮的栗色骏马,上头坐着一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