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未杳听出弘逢龙有强辞夺理之意,遂淡淡道:“相爷好意,小女在此谢过!只是向前说了,小女的婚事,有父母在天之灵为主,有中天明月、山间清风,与那天地神明为证,便不劳相爷费心了!”
弘逢龙被云未杳噎得说不出话来。云未杳暗暗叹着气,她原不想惹恼弘逢龙,无奈那“私相授受”、“失于教养”之语着实让她气愤。她见弘逢龙怒意勃发,便思忖着如何应对,却听得外间有敲门声,弘逢龙怒道:“进来!”
外间推门进来个青衣小厮,眉眼平淡,形容极是寻常,云未杳却认出来此人正是弘逢龙的贴身长随弘山。弘山见了礼道:“回相公,青女说二公子心下有些不痛快,是来请云姑娘的。”
弘逢龙叹了口气,看着云未杳道:“他到底放心不下你,罢了,你退下罢!”云未杳松了气,当即告礼退下。正要离开时,她又被弘逢龙叫住,弘逢龙又叹口气道:“你素来有分寸,当知道在他面前,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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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杳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出了书房。青女与三娘并肩立在廊下,她与弘逢龙的话,她们都听见了。三娘还好,青女只幽幽看着她,半晌才道:“姑娘定亲的事,莫要让少均知道。”
云未杳往年在弘府时,多住在离崇山馆不远的烟雨斋,如今照旧还住此处。夜深人静,云未杳还未入睡。三娘催了数遍,云未杳只是应着,依旧是了无睡意。
三娘知她所思在远道,叹气只道:“你常道‘既来之,则安之’,素来是随遇而安的。如今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未若安下心来治好少均,也能早些回去。若是这般心神不灵的,只怕多拖了时日,反教湛相公久等,你也难捱。”
云未杳轻叹口气,三娘所说,她岂有不懂的道理?一路之上,因着苏灵儿在侧,她不敢多想,如今进了弘府安定下来,便觉心中郁怀缱绻,思念愈盛,竟无处排遣。云未杳凝眉叹道:“走了这许多日子,也不知湛郎是甚么情形!”
三娘笑道:“你不是才收了他的书信?”三娘有意开解,偏她依然愁眉深锁,便越发柔和道:“他如今身康体健,远非当日可比,你又何必多挂怀?倒是你近日来食量骤减,我很是放心不下。如今好容易将你调养好了,可切莫再出差错,否则也惹他担忧。”
“不错,我须得好好的。”话虽如此,云未杳只垂头有气无力道:“依我估算,少均的身子约摸一月之期便可恢复,我须得好好收拾情绪,也能早些回去。”
三娘道了声“正是这个理儿”,便忙着服侍云未杳歇下。云未杳又叹了许久的气,方才浅浅地睡了,睡里梦却不断,只恍惚间似又回了阆山,正见湛若水倚门相盼,执手相看,竟是各自悲欢。
一整夜过去,云未杳并不曾睡得安稳,早起依旧没有精神,径自坐在窗边恹恹醒着神。三娘正里外忙着,便见得青女自门外而来,笑道:“你怎么就来了,晚些时我们自会过去的。”
青女笑道:“少均怕她住不惯,先打发我来瞅瞅。昨夜可睡得好?”
三娘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便是常来,初来时总有两日不安稳的,过几日便好。且现今安顿下来,好歹强于向前舟马劳顿。”
青女道:“我也这么跟那位说,偏他不肯信,非说我惫懒不肯来。少不得,我还得去看看姑娘才成。”三娘便引她去见了云未杳。
云未杳笑道:“劳烦你亲自来了。你自去回话,我很好,多谢挂心。今日午后我去看他。”青女凝神看了云未杳道:“再过几日气色回来了,他才能真放下心来。”
云未杳敛眸道:“三娘代我送送青女。”
青女去后,云未杳托腮望着窗外。在阆山时,她能从窗外望出很远,远山含黛,近木成荫,山间云雾缭绕,云蒸霞蔚,变化万千。前阵大雪封山,天地苍茫,一片银白世界,不辨天地苍茫。人处其间,俯仰之时,微末如沧海一栗,胸中却有豪气万千。如今所见,处处雕梁画栋,匠心别具,却总觉不合心意。转眼又想到,她与湛若水在阆山之时,每日清晨多在山间散步,有话便闲聊,无话便比肩默默而行,竟是无比自在快活。如今身处世间锦绣繁华地,却失了伴侣,到底没有意趣。
云未杳暗忖道:却原来,我与世间痴儿女一般样,亦是相思苦。叹了许久的气,她又想道:我曾埋怨父亲将我抛下不管不顾,如今才明白,相思之苦,刻骨噬心。+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若湛郎也这般想着我,岂不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