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这几天一直窝在顾北侯府。
簪花大会在即,她确实应该好好学些礼仪。
北徵不同酆都山,皇帝一句话,就能让人脑袋落地。
她又不是傻子,没必要因为自己的失礼触怒龙颜。
有南伊亲自教,云想学得很快。
奇怪的是,萧璟邺几乎每天都会来侯府做客。
每次来的时候顾北安都要抱怨,说他一个不爱出门的人,进顾北侯府的次数比进宫都要多了。
云想觉得,兴许是萧璟邺身上的乌龙煞有所缓解,他想出门散散心吧。
很快就到了簪花大会的日子。
云想回到侯府,同云齐仲一同入宫。
云惊雨的状态不适合出门丢人现眼,云齐仲就把他锁在了房间。
父母一辆马车,云想和云裳一辆马车。
上车时云裳手里抱着个紫檀木盒,上面的花纹很独特。
云想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云裳不说,她也不问。
皇宫不比侯府,处处戒备森严,车行在打马街上时,还能看见两旁兴奋围观的百姓,一进宫门,安静得只剩哒哒的马蹄声。
云想把车帘子掀开了一个角,探头往外看。
眼前是一座庞大而恢宏的宫殿,一个挨着一个,红墙金瓦,房顶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马车走在靠右的青石砖路上,这条大路的中间铺着白玉石雕刻的小道。
宫人们走得规规矩矩,没人敢踏上这条路,甚至连个边都不敢踩。
云想知道,这里是皇宫,更是名利场的坟墓。
死在宫里的人数不尽数,冤死的魂魄也藏在每个角落。
“你最好把头伸回来。”坐在对面的云裳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顾南伊也算是大家闺秀中的翘楚,这点规矩都没教给你?”
自从云裳知道云想在顾北侯府学礼仪之后,看她更不顺眼。
说云想吃里扒外,丢人非要翻着花儿地往外丢。
云想没理她,权当她在狗叫。
簪花大会举办在华章台,是皇家专门设在室外的一处观景办宴席的地方。
空间很大,四处环绕着荷花池,冬天池里的水结了冰,看着别有一番风韵。
众宾客落座,云想大致观察了一下参加大会的世家女娘,各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皮肤都闷得很白。
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皆小心翼翼,生怕失了半点分寸。
她看得正入迷,座位上的众人忽然全都站了起来。
对着远处走来的人行礼。
云想起身看去,走来的正是萧璟邺,他身后跟着墨轩。
“参见璟安王殿下——!”
萧璟邺就算交还了政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云想不敢怠慢,忙跟着一起行礼。
萧璟邺今天穿了一身墨色的狐裘大氅,里面衬着漆黑缎面裰衣,腰间束着金丝流云带,整个人看上去十足威严。
“不必多礼。”
萧璟邺的声音比池中结的冰还要寒冷,在座的世家女娘听到都不由得一颤。
他说话间,一直盯着云想,眼神没移开过。
云想今日倒是没穿那一身黑色的行头。
她身着一件朱红色的流云狐裘衣,领子上白色的绒毛将面容衬得更加白皙。
深冬寒气鼎盛,而她唇间一抹红艳,更似骄阳。
还是顾北安的话唤回了萧璟邺的思绪。
“难得啊,邺兄今日怎么来簪花大会了!”
顾北安的母亲萧老太君萧落锦,是萧璟邺的亲姑母。
顾北安和萧璟邺算表兄弟。
顾北安本就是个极为爽快的性子,跟萧璟邺既是同窗又是同僚,相处下来自然没有君臣之间的芥蒂。
顾北安凑到萧璟邺耳边:“是不是觉得自己再不娶妻就要孤独终老了,来选一美娘子?”
萧璟邺冷脸看他,没说话。
众人重新落座。
云想刚坐下,眼看着大家又纷纷站了起来。
她也跟着站。
众人又齐刷刷跪下。
她也跟着跪。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原来是皇上皇后和佳和贵妃来了。
新皇萧崇宣,看着也就和云想差不多岁数。
倒是皇后,要更年长几岁。
不过这皇后虽然一袭鎏金裙,头戴凤冠,风度翩翩。
但云想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昨夜一宿未合眼,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