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邺急忙低声道:“殿下,太冒险了,卑职坚决反对入城。”
李侃摆摆手,胸有成竹道:“薛将军率军在城外等候,三营各调一团随我入城。”
陈邺见李侃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转身冲着薛丁山低声说道:“控制好城门,如果对方敢关城门就直接杀进去。”
薛丁山点点头,“老陈你放心,殿下安全就暂时交给你了。”
丁从实装作没看见陈邺的动作,对着李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邺策马向前,紧跟在李侃的左右,飞骑营司徒博,神机营肖定忠,宣威营张京生,各带了一团人马跟着李侃进城。
常州城的街道非常整洁,显然是刚刚清扫过,街上看不到官兵,也看不到百姓,想必是被丁从实隔离起来了。
刺史衙门,是一座很古老的建筑,规模雄伟,比润州刺史衙门大了足足一倍,亭台楼阁,假山水榭,一应俱全,宛若一个小小的皇帝行宫。
镇海节度使管辖的几个州都是相对富饶的地方,在官邸的建筑上,自然也充分地展示了这一点,难怪前节度使周宝会在润州大力兴建自己的‘东府’。
刺史衙门面前有个很大的广场,足可以容纳百人,在广场的正中央,飘扬着镇海军的旗帜,上面竟然是大大的“周”字,不知道是故意不换,还是不知道节度使已经换人没来得及更换。
陈邺目光锐利,马上察觉到不妥。
李侃抬头看了看迎风飘舞的旗帜,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
丁从实带着李侃来到大殿,面带微笑的说道:“殿下,您请上坐!”
李侃刚坐下,还没说几句话,殿内进来几名军人,杀气凛然。
“周将军,您不好好休养,怎么到这里来了?”
丁从实慌忙起身,然后又对着李侃介绍道:“殿下,这位是前节度使周宝周将军。”
为首的那名老将打量了李侃一眼,拱手道:“老臣周宝见过殿下。”
“周公免礼。”
李侃面露微笑,仔细打量着周宝,这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精瘦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可能是最近兵变的原因,周宝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殿下,杭州董昌一向骄横,年初杭州刺史路审中到杭州赴任,董昌率兵挡驾,自称都押司,自己管理州中事务,下官无力控制董昌,只好表请朝廷任命董昌为杭州刺史,没想到他这个白眼狼这次竟然打着保护我的旗号攻打常州府,恳请殿下出兵讨之。”周宝怒不可遏。
“周公无需动怒,您已是古稀之年,正当是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时候,怎忍心再让您为国事操劳,杭州既是镇海军管辖,孤自不会放任不管。”
李侃这话,说了个知甘苦,近情理,并且说得心平气和,委屈婉转。
“老臣谢殿下体恤,董昌狼子野心,殿下还是小心为上,老臣手中还有两千多牙兵,殿下若是讨伐董昌,老臣愿为先锋。”周宝一脸诚恳道。
李侃心思急转,琢磨着周宝的意图,很快就想通了,周宝这是舍不得手中权力啊。
丁从实观察着李侃的神色,此时插话道:“殿下,下官麾下也有三千兵马,听凭殿下调遣。”
李侃呵呵一笑,“杭州毕竟还是在我镇海军辖内,董昌可有公开反叛?”
周宝年纪大,脾气也大,哼声道:“殿下,老臣在润州三年,深知董昌之野心,其不过石镜一镇将,三年前私募八都兵,强占杭州,如今已有三万兵马,虽说没有公开反叛,但也不听调遣。此次刘浩反叛,老臣传令各州派兵平叛,这个董昌倒是很积极,派大将钱缪领军一万北上,他们不去润州平乱,反而派了五千兵马接我去杭州,他董昌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殿下如若不趁早将其剿灭,任其做大,恐浙西不保。”
李侃眉毛一挑,“哦?钱缪领军?还有五千兵马去哪了?”
丁从实答道:“回禀王爷,据斥候来报,另一路人马由钱缪率领,应该驻扎在义兴。”
义兴?宜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钱缪之前应该并不知道润州叛乱已被平定的事情,不过昨夜李侃表明了身份,这个时候钱缪应该已经得到常州这边的消息了,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李侃沉吟片刻,说道:“两位大人,董昌之事孤会放在心上,孤刚刚到任,不宜大动干戈,朝廷已经下旨封周公为汝南郡王,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周公年近七十,就该颐养天年,何必身履险地?”
丁从实一愣,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