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把格雷蒂尔当英雄吗?怎么还有人卖他?”
“英雄?”蓓赫纳兹冷笑,手中的匕首灵巧一转,“赏金能让英雄变狗。格雷蒂尔早该明白,流亡者的窝,从没有真正的忠诚。”蓓赫纳兹扫向托戈拉,“抓捕格雷蒂尔的舰队多久能到弗拉泰岛?”
托戈拉摇头:“索尔斯坦没说。但格雷蒂尔宁愿冒风浪,也不愿在这儿等抓。他的话很清楚——现在走,就还有机会;拖下去,全完。”
蓓赫纳兹咬紧唇,语气罕见地紧迫:“艾赛德,现在起航,洋流和季风能送我们去文兰吗?北大西洋不是地中海,风暴能把整艘船吞了!”
李漓抬眼望向海天交界,湿冷的海风扑面而来,长袍猎猎作响。他攥紧羊皮卷,语气果决如铁:“管不了那么多了。格雷蒂尔是咱们的舵,没有他,想去文兰梦就是空话。走!收拾东西,去码头!”
一个小时后,码头上的忙乱终于告一段落。黑麦、干鱼、奶酪和淡水塞满了船舱,羊毛毯与火石堆在角落,水手们拉紧帆绳,亚麻帆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奥丁之怒”号缓缓离岸,木栈桥在船尾渐行渐远,弗拉泰岛的丘陵与木屋逐渐隐入晨雾。岸上的岛民或挥手告别,或低语担忧。索尔斯坦握着鱼叉,朝格雷蒂尔高喊:“老海狗!别死在海上,回来喝鱼汤!”
格雷蒂尔站在舵旁,举起战斧回应:“索尔斯坦,汤先留着!等我从文兰带金子回来,有你一份!”
海浪拍打着船首,船身微微倾斜,狼头雕像在浪花间若隐若现。蓓赫纳兹倚在桅杆旁,面纱在风中轻舞;赫利早早钻进船舱补觉;托戈拉坐在木箱上,铁矛靠在膝边,正低头擦拭矛头。
唯有阿涅赛神情轻松,怀抱画布,蹦跳着挤到李漓身边,眼里闪着光:“总督大人!这不像远航,倒像逃亡。不过嘛——这场面,值得画下来!”
李漓微笑着拍拍阿涅赛的肩膀,并不答话,而是走到格雷蒂尔身边,将刚找到的记录着一张地图的羊皮卷递给格雷蒂尔:“在岛上的一座修道院地窖里发现的,你看看。”
格雷蒂尔接过地图,摊开细看,眉头渐渐扬起:“我原本就有一份通往‘藤地’的航图,那地方……正是我说的文兰。不过这张我没见过。”格雷蒂尔指着图上的一处,神情渐趋兴奋,“如果它是真的,那藤地的尽头,后面……还藏着一整片巨大的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