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息,猝不及防。
苏弦离开房间,抬眸看向头顶的阳光,暖暖的。
这种感觉陌生得异常,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感觉,在他的记忆中,除了黑夜,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他咬牙,恍惚间看到门口有一抹玫红色的身影。
初雪皑皑,她恍若红梅仙子一般蹁跹而来,唇角带着一抹张扬的笑,整个人如同骄阳一般热烈。
苏弦一愣,只静默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断的靠近,突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苏弦?”顾怀宴红着脸,抬眸看向那个拥着自己的少年。
少年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一头白发随着风飞起,打着旋,他的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整个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儒雅感,他晶莹的瞳仁里倒映着一个美好的女子。
“怀宴。”苏弦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
顾怀宴一愣,抬手轻抚他的后背,阳光下,他的后背却异常的冰凉。
“走吧,我们去喝酒。”
当苏弦再次喝到记忆中的醉生梦死时,他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同,今夕的醉生梦死似乎异常的苦涩,也异常的醉人。
今日的一切都恍如梦境一般迷离,让他觉得莫名恐慌。
“是不是,我是不是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苏弦抬眸看向身侧的顾怀宴,顾怀宴却是狐疑,仔细想了想后大力的摇摇头,继而笑眯眯的戳着他的胸膛,道:“苏弦你是不是喝醉了?”
他感觉胸前忽的一凉,猛地低头看去——那是他的长命锁触碰到了他的胸膛,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分明耀眼,可那上面却有一道裂痕贯穿前后……这是什么时候弄上的裂痕?
苏弦狐疑,他摩挲着长命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长命锁上的花纹在他的指腹下凹凸不平,他抿唇,抬眸定定的望向天空。
“怀宴,我们成亲吧……”
“什么?”
“我们成亲吧。”
“你来了,苏闲。”
想容山上。
蓝衣如水的少年半依在身后的菩提树旁,抱着怀中的白裙少女,他微笑着看向眼前的少年——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一头长发是没有杂质的黑,一身墨绿色的长袍随着风飞旋,右手里握着一枚从中间碎裂的长命锁。
“你还记得我?”
苏闲狐疑,莫之恒抬眸看向他,唇角扬起一抹微笑:“自然,曾有人指点,你是求不得之阵。”
古朴的茶楼里异常的安静,只有一青衣女子微笑着擦着琴弦,桌上刚刚沏好茶散发着袅娜的香气,那女子抬眸,微笑道:“求不得的阵眼是长命锁。”
“嗯?”
“那是对同命结。”
莫之恒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罔存神兽的长命锁乃是一对同命结,你摔碎了自己的,将所有的一切给了苏弦。如今,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少年笑得邪气,乍看下与常人无异,只仔细看时才会发现他身上有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那是散灵的表现。
当他身上的灵魂散尽,这世上永远双生的罔存神兽,就会只剩下一个他。
烛伊莫名的有些心疼他,抬眸默默地看向眼前的人。少年只邪气一笑,径自坐于桌前拿了茶来喝。
“我想再醉一次,去看怀宴出嫁,弦弟娶妻。”
烛伊沉默。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偷到九歌的后院里搬来上次与端华同醉时未喝完的酒,笑着开封给他倒了一碗:“虽不如醉生梦死,但好歹也算是陈年佳酿。”
酒开封时,那白净的少年已有些许脸红,他微笑着接过酒碗,仰头灌了下去。
酒很烈,烧得他的喉咙很疼,烧得他的眼前一片模糊,险些落下了泪,他侧爬于桌子上,微笑着看向手里的酒碗。
烛伊苦笑,素手轻弹,以菩提叶做琴身,以风月做琴弦,有音律自其中飘出,落入莫之恒的耳畔。那乐曲悲咽异常,苏闲却径自听得入迷。
“好好休息。”
烛伊开口轻声说道,起身于他身侧依次点了九百九十九根蜡烛,整个想容山顶在夕阳中显得灯火辉煌,明若初阳。
今夕,苏府大喜——苏家少爷苏弦迎娶天香楼楼主顾怀宴。
整个苏府笙歌慢慢,客人来往不绝,门庭若市。眼前满是明晃晃的红,耳畔满是乒乓的炮竹声,周围的一切都热闹得很。
没有人注意到,苏家少了一个少爷。
新人入室。
那原本墨绿长袍的少年换了身暖红色的衣裳,他雪白的长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