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微微皱眉:“这是汗王安排?”
野别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当然是我安排,不然的话他们谁敢去触怒黑武人?”
白衣僧双手合十:“汗王仁慈。”
野别该笑道:“都是我该做的事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赞的。”
白衣僧问:“汗王待死难者仁慈,待活着的人可否同样仁慈?”
野别该道:“国师,你该去接待来自诸国的禅宗大和尚了。”
白衣僧沉默片刻,微微俯身后转身而行。
“有你在,各国都来弥泓城朝圣,我疏勒就是漠北诸国的领袖,黑武人也好,宁人也好,都会给我疏勒一些面子。”
野别该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别再多嘴求死,到我不得不杀你的时候也只能怪你自己,我只觉得麻烦,你死了,疏勒还得再想办法捧起来一个神僧。”
他自语至此,忽然看到城中百姓们像是潮水一样往城门口方向涌去,人群密密麻麻的一浪叠着一浪,甚至不少人被撞倒后再也起不来。
野别该脸色一变:“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手下人连忙去打听,过了一会儿有人,城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圣僧。
一身雪白僧衣,赤足而行,脚不沾地,双脚洁净如莲,面带微笑,又宝相庄严。
此时城中百姓纷纷拜伏在路边,虔诚叩首。
疏勒国不大,也就勉强相当于大宁的北山道,和北山道不同的地方在于这里地不广人也稀,有将近五成的疆域都是黄沙,走上几十里都未必能见到一个人。
疏勒国不足百万人口,大部分集中在疏勒北部的绿洲之内,大大小小的城池中人满为患,所以猛的看起来还像是有几分繁华。
可实际上,在这些城池之中生活的百姓,很多人靠给富户做奴仆活着,还有一部分人靠在矿洞内拿命换饭吃。
疏勒国虽然表面上是黑武的属国,在漠北诸国中也属疏勒对大宁的态度最为强势。
然而毕竟黑武在千里之外,所以疏勒与大宁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其实一直都没有断过,疏勒贵族爱极了大宁的货物,从茶叶到瓷器,从锦缎到饰品。
疏勒的平民百姓每日都在为了能吃一顿饱饭而奔走,要么是放下尊严要么是既放下尊严又放下生死。
疏勒的贵族却极富有。
在疏勒国已经发现了几座规模不小的金银矿,哪怕明知道去挖矿的死亡率高得离谱,可疏勒百姓们依然趋之若鹜,因为能管饭。
为了让挖矿的苦力有力气,不管吃的好坏,最起码能给他们吃个七八分饱,如此就已经足够吸引人。
少有的牧场也都在贵族的控制之内,这里没有牧民只有牧奴。
每年大宁都能用琳琅满目的商品从疏勒换回来大量的金银,疏勒国用无数人命挖掘出来的金银一转手就流进了大宁的钱袋子里。
黑武人当然知道这一点,也知道疏勒人对大宁的强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做做样子。
疏勒的贵族生活奢靡,离不开大宁的好东西,那些贵族如果身穿的不是大宁的绫罗绸缎,就相当于低人一等。
黑武人因此而多次派遣使臣前来施压,一开始疏勒人吓得半死,唯唯诺诺,后来忽然开了窍,开始把那些黑武人也极少见到的来自大宁的宝贝送给使臣,如此一来,那些使臣走的时候心满意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疏勒这样畸形的国家,贵族对待百姓的态度犹如对待牲畜,甚至在很大程度上,疏勒的牧奴和矿奴还不如牲畜值钱。
但疏勒贵族对于禅宗的敬畏是漠北诸国之最,在这样一个小国内,大大小小的禅寺有三千多座,凡是人口密集的城池内,几乎每条街上都会至少有一座或大或小的寺庙。
这些禅寺哪怕规模小的也一样金碧辉煌,只看疏勒禅寺仿佛这里便是人间净土。
其中最著名地位也最崇高的便是疏勒国寺弥泓寺,而弥泓寺的那位神僧就连疏勒汗王见了都要行礼。
每年九月末到十月末,弥泓寺神僧都会在弥泓城正中那片巨大的广场上讲禅三次,剩下的日子,神僧会接待来自各国禅宗的访客。
所以每年九月末到十月末这一段时间,弥泓城热闹非凡。
漠北诸国的禅寺绝大部分都会派人来,甚至有些禅寺会专门派人一直住在弥泓城,只盼着中得天授而顿悟神僧。
每年的这个时候,来自各国的商人也格外开心,他们会把最好的货物拿出来卖给来自诸国的贵族和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