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和拿起惊堂木一拍案桌,大喝一声:“大胆,竟敢咆哮公堂,藐视本官,来人,上竹荚!”
“诺!”几个皂吏答应,从旁边拿出一排竹荚就要给王忠嗣动刑。
这时永王李璘出声道:“且慢!”
皂吏们听见声音,发现是永王出声,都停了下来。
陈中和连忙起身向永王拱手:“殿下······”
李璘笑着说道:“陈给事中,你这个动刑的理由未免也太荒唐了,人家只是大笑了几声,怎么就动刑呢?再说了,王将军怀疑这个证人也是正常的嘛,总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就可以当证人,如果是这样,这三司会审还有必要么?只你一个说了算不就得了?”
“这······”陈中和有些下不来台,却又不敢不把李璘的话当一回事,只好挥手让皂吏们退下。
远处围观的人群之中,王家兄弟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眼看着皂吏们就要对王忠嗣动刑,他们一个个双手握紧拳头,呼吸急促,双眼通红,几乎就要冲进去,若不是王振拦住,只怕此刻已经上演了一处大闹三堂会审现场的闹剧。
王兴看见永王李璘出面就放下心来,接下来大半个时辰,都是陈中和与王忠嗣激烈的问答交锋中度过,好几次陈中和暴跳如雷,下令要对王忠嗣动刑,但都被李璘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拦住。
中书舍人王缙和御史裴冕都是泥菩萨,在堂上一句话也不说,陈中和只能自己一个人审问王忠嗣,直到中午时分也没有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无奈之下,只能下令退堂,择日再审。
看着王忠嗣被押回大牢,王兴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一次过堂给撑过去了。
永王李璘笑着从刑部走出来,扭头看望人群之中,王兴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双方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康坊,李林甫府邸,下午申时。
一辆骡车在李府门前停下,陈中和踩着一个仆人的背走下骡车,正了正衣冠,然后向李府走去。
“劳烦通传一声,门下给事中陈中和求见李相公!”陈中和把一串铜钱塞进门子手里。
门子很娴熟的塞进怀中说道:“请陈给事中稍待片刻,容小人前去通报一声!”
“劳驾!”
没过多久,门子返回拱手作揖:“相公请陈给事中进去!”
李府内,庭院中的积雪被清扫一空,花圃边上还堆起了几个雪人。
外面万物凋零,这李府内的花圃中竟然还有盛开的花朵和青绿色的植物,在这寒冬腊月颇为醒目,极具观赏价值。
到了前堂门口,陈中和遇到了李林甫的第三子李屿,他连忙拱手作揖:“见过三公子!”
公子这个称呼不是一般人能担得起的,只有宰相的儿子才能被称为公子,人们称呼宰相为某相公,可不是某个女人的丈夫。
李屿拱手回了礼,说道:“阿耶刚午睡醒来,陈给事中进去吧!”
“诺!”
进了厅堂,陈中和见一个穿着紫袍,白面长须,头戴进德冠的老者正盘腿坐在案桌后饮茶,正是那当朝宰相李林甫,他立即上前下拜:“门下给事中陈中和拜见李相!”
李林甫抬头看了看陈中和,面色很和蔼,“哦,陈给事中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李相!”陈中和再次行礼,走到一侧长几边跪坐。
李林甫倒了一杯热茶,招呼旁边的仆人:“天气挺冷的,来,给陈给事中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陈中和感动的直抹眼泪,“李相知遇提携之恩,中和一生也报答不完!”
“欸,言重了,言重了,来,喝茶!”李林甫面色没什么变化,眼角却带着笑意。
陈中和不敢太过放肆,只把茶水浅尝就放下了杯子,向李林甫拱手报告:“启禀相公,今日对王忠嗣进行了第一次三司会审,特来向相公禀报审问情形!”
“哦?说说看!”李林甫抬了抬手。
陈中和当即把上午给王忠嗣过堂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李林甫听了之后脸上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他说道:“王缙是王鉷的族弟,裴冕又深得王鉷的器重,他们两个在过堂时毫无作为,看来王鉷是打算不参合此事了!”
“中途杀出来一个永王,他说是来瞧热闹,却在替王忠嗣挡灾,这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难道说王忠嗣跟太子交好是假,实际上却是永王的人?”
陈中和拱手说:“相公,可下官却瞧着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李林甫正起身在堂下走来走去,听见陈中和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