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和赵母视线交汇,没想到她真能拿出有用的东西来,心下稍宽。
蔺江莞推开了房门。
整个房间黑气萦绕,无一丝亮光。赵敏鑫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半死不活的,面部表情皆是抗拒。
“敏鑫——”
赵母捂了嘴巴,泪满眼眶,迈出脚,想要朝赵敏鑫走去。
“拦住她。”
赵父赶紧死死地拦住了赵母。
蔺江莞拿出两张符纸揣进赵父怀里,嘱咐道:“站门边去,不要靠近床边,符纸一定要牢牢握在手里。”
赵父照做,握着符纸把赵母拉到了门边。
“你就是他说的蔺三?”
女子的声音如鬼魅般细锐。
她本身就是鬼。
蔺江莞看着床上的赵敏鑫,准确来说是看着赵敏鑫的身下。
那里躺着一名赤裸的女子。
她的红嫁衣东一件西一件的落在房间里,长袄和外衫落在左边地上,衬裙和马面裙落在右边地上,霞帔落在床头柜,主腰落在床尾的被子上。
这些,赵父赵母通通看不见。
蔺江莞盯着女子的目光如有实质。
知道她看得见自己,女子又问道:“他喊你一个小女子来救命?”
“我倒要看看谁能从我手里把他拉回去!”
话罢,女子抬手往赵父赵母的方向推了一道黑气过去,赵父赵母就被直挺挺的送出了房间。
房门再次关上。
女子温柔地抚摸着赵敏鑫的脸,不知是不是心上人在枕边,连语气都显得软绵:“他合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赵敏鑫尚有一丝理智,开不了口,挣扎不了,只能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拜托,鬼新娘小姐,咱俩压根不认识好吧?
他昨晚又再次梦到了刘妗妗,梦里的刘妗妗和那天晚上在酒店里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梦里,他像个饥饿难耐的饿狼,不再在情浓蜜意时喊出她的名字,以至于和“刘妗妗”整整纠缠了七个小时,从午夜十二点直接做到早上七点。
太阳初升,他醒了过来。
也是那一刻,想要去刘妗妗家里的念头到达了顶峰。
没想到真相竟让他如此小丑。
现实里,刘妗妗对他的感情是假的。梦里,刘妗妗整个人都是假的。
他梦里如胶似漆的怀中人哪里是什么刘妗妗啊,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艳鬼。
等他想明白时,已经来不及了。
此刻身下的鬼新娘将他完全扼制住了,逃无可逃。
他只能庆幸,还好之前给蔺三打通了电话。
“唉。”
一声低低叹息在黑暗中响起,女子秀眉微凝:“你叹什么气?”
蔺江莞“啧”了一声:“值得吗?”
“……”
女子抚摸赵敏鑫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眸不善:“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不少,你要听吗?”
……
大明三十年,七月初七,吉日,宜嫁娶。
正是将军府赵家少爷迎娶大理寺卿府白家小姐的好日子。
谁知黄昏时分的接亲环节出了意外,寇奴来犯边境,皇上急召赵小将军出征。
因赵敏鑫是赵府独子,无人可替迎亲,遂将日子往后挪。
两家一向世交,白家体谅,也就同意了。
在赵敏鑫出征的日子里,白家小姐白卉卉也住去世人皆知最为灵验的寺庙里,日日替他祈福。
白家人本不同意,奈何两家孩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磨不过白卉卉的倔强,也就只能由着她去。
再说后来,白家人后悔莫及,早知今日,当初不会由着白卉卉的性子来。
第二年的七月初六夜。
被皇上安排在只缘寺吃斋念佛的纨绔十皇子,在当天晚上占有了白卉卉。
白卉卉一心求死,是赵敏鑫大胜归来的消息留住了她。
七月初七,两人见面。
白卉卉心如死灰。
原来,她等回的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原来,她见到的是心上人冰冷的尸体。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皇家人阴谋罢了。
什么寇奴犯边境是假的,为的就是除去赵敏鑫。大喜日子的急召是假的,只为了留她一具清白身。
全是给十皇子做的嫁衣。
白卉卉在七月初七这天穿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喜服,那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