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去世，一般第三天才开追悼会，封棺入土。看着家公被抬进棺材那一刻，小凤特别后悔，后悔自己的倔强，后悔没有早些来看他。

天气好，房子盖起来顺利。

九号晚上，小凤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正好赶上晚自习。

黄秀座位在他后面一排，快下自习时候用笔悄悄在他背上戳了两下。

小凤回头，黄秀张嘴不发出声音的说：“下自习，去操场。”

小凤轻轻点头，本想拒绝，实在太累太困了。国庆七天假，六天在家帮工，后面三天替家公守灵。另一方面，知道黄秀喜欢自己，考上大学前，他不会早恋，尤其这次和陆大龙聊完后，他更要努力读书。还有一个原因不能说出来，在他心里，一个叫宋明月的女孩安安静静的藏着，虽然从今以后可能再也不遇到见到了，而那部随身听小凤一直保存得好好的。黄秀给过他一封折成千纸鹤的信，小凤答应到北山一中后给她回信。

他不知道和黄秀算不算早恋，但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可青春期的孩子，怎么管得住？操场上，有人在跑步，有人背英语单词，有人打着背单词的幌子偷偷约会。

两人前后脚到操场，小凤爬上单双杠，坐在上面，两条腿晃来晃去。

黄秀跑过抬头看他，兴冲冲说：“我也要上去。”

小凤往一旁让了让，“自己上来啊。”

黄秀攀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高杠连试了几次，都爬不是来，噘着嘴假装生气的说：“上不去，你不帮我？”

小凤笑了，“想上来坐得高看得远就得靠自己，我帮你上来，一会儿还得帮你下去。下次你又要我帮你，你自己永远上不来。”

黄秀服软道：“就一次。”

小凤坚决地摇摇头，“一次都不行。”眼看黄秀要真生气了，小凤赶紧说：“找我什么事？我家公死了，我连熬了几天夜，所以才坐到上来，怕自己说着说着睡着了。”

黄秀不知道小凤为什么请假，一听忙道：“啊？那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功课掉了几天，后面还得补上来。”

黄秀长得挺好看，尤其初三下学期开始，仿佛一夜之间长开了，亭亭玉立含苞待放，虽然比不上宋明月，却也差不太多。黄秀家去年在回龙乡镇上开了间五金店，除了卖五金杂货，还做各种时兴的铝合金门窗。陆大龙准备找她家定窗户，只是不知道那个店子是小凤同学家开的。论家庭条件，黄秀比小凤强太多。到北山一中后，不用再背米带菜了，都是用钱换成餐票，再拿到食堂用。黄秀家里每个月给她一百块钱生活费，陆大龙上次走的时候给小凤留的钱够了，再加上他自己平时攒下来的，还有傅老师给的信封，小凤不差钱，至少在学校不用太省。但他仍旧给自己定了个目标，每个月生活费不超过六十块。再加上学习资料、必须的生活用品，平均一个月七到八十块。这样下来，高中三年不会太窘迫，陆大龙也不会有太大压力。现在他腿瘸了，打不了工，挣钱不容易，家里又盖房子，用钱的地方多，能省一块是一块。

“你先说，找我什么事？”

黄秀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小凤。“你晚上赶车回学校，肯定没吃饭，喏，给你。”

小凤心里一热，却没有伸手接，“我不饿，这几天在我舅家吃大席。”

黄秀翘起嘴，“接着！饿了再吃。我找你没啥事，就问问为什么请假？”

小凤从杠上一跃而下，接过面包说：“谢谢你啊，没事那咱们回去吧。”

黄秀脸上开心，接着有些小失落，小声说：“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

小凤笑了笑，“我说了呀，谢谢，你要我说什么？黄秀同学，这样不对，一块面包虽然礼轻人意重，但也总不能让我跪下给你磕一个吧？”

黄秀瞬间笑了，“我才不要！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便……”她突然想到电视上那些情侣，求婚的时候男生都会单膝跪下，想着想着脸就红了。

幸好是晚上，小凤没看出来。“真不用我跪？那我回去睡了。”

“好吧，我也回去。国庆放假都忙什么？”

小凤若无其事的说：“我爸从广东回来了，老房子扒了，盖新房子，整个假期在家里帮忙。”

黄秀不说话，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她上面有个哥哥，家里条件在农村算是不错，从小没干什么农活，放假了就在家里玩，偶尔帮忙看个店子、走个亲戚。和他同龄的小凤却要帮家里干重活，国庆几天假好像还晒黑了。

小凤没觉察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