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永琮,对方笑了一笑,恼人的视线才消失掉。
他在心底暗叹,“请随便坐,我们都不是主人,自然用不着客气。”
永琮不客气的在天玄身旁坐下,小春子低眉敛目站在身后,尽管看到天玄心底波涛骇浪,却不敢显露分毫。
永琮见他们两人不再继续视线交流,才试探的问道:“鄙姓田,这位兄台贵姓?似乎不是苏州的?”本地的大商号负责人他几乎都熟记于心,印象中,没有眼前这个人。
“兄台好眼力!的确,我乃扬州人氏,姓宋。”
“这么说,宋兄是特意赶来参加这次采买的?”永琮漫不经心的扫视一眼大厅的盛况,意有所指的笑道:“事有点难办啊!”
紫玉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无所谓,就当做见识见识也好,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也可以当成是游山玩水了。”说完,洒脱的一笑,很有几分闲适悠然,洒脱出尘的意味。
他倒不是装的,这些都是真心话。
当然了,他怎么可能真的是为了这种俗事而来?如果不是某人的恶趣味……不禁又看了天玄一眼,天玄嘴角弯了弯。
从永琮到这里为止,天玄一直没有做声。主要是从身份上来说,主人和客人交谈,他不能随便擦嘴。他似乎忽略了,自己早和别人同席而坐……
永琮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几乎冷哼出声。
这两个人之间,不对劲,不对劲……他想立刻把哥哥拉着走人,不管其他的事情,很想……
尤其是这个姓宋的,确实有着上佳的气质。
幸好,还有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冲动。事情不能搞砸,哥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凭自己如何任性,都会让步,都会宠着。
“宋兄好气量!若是人人都有你这么想的开,想必现在这里是另外一幅光景了吧?”
“田兄过奖了。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呵呵……宋兄别太谦虚……”
………………
两人状似随意的东拉西扯,天玄听的都快睡着了,永琮终于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宋兄为人真是和气,对待小厮也这么平和。两位看上去倒像朋友了。”
“是吗?”紫玉友好的冲天玄笑笑。我对他何止是平和?就怕一个不好,以后被翻旧账。“他……容易让人喜欢。”
永琮放在桌子下面的一只手握紧了拳头。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宋某某的鼻子大吼,“喜欢他?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喜欢他?你不配!来人,把这个贱民拖下去杖毙!不,凌迟!大卸八块……”
很显然,他不会这么做,不现实。
因此,深呼吸了几口,永琮才故作惊讶的挑眉,“咦,这么一看,这位公子的容貌和我一位故人很相似。敢问宋兄,他一直在你府上,还是……”
“不是,他是我几天前在城外碰上的。我一看就很有好感,说了让他别做小厮,我们朋友相交,可他不愿……”紫玉一声叹息,凑近了天玄,“不过,在我心里,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过下人。”他这话,完全是对着天玄说的。
该讨好的都讨好了,以后,应该不会被翻旧账了吧?
永琮极力忽略掉紫玉话里的“好感”二字,顺势对天玄发问:“这位公子和我的故人非常相像,可以请问,你是何方人氏?在遇到宋兄之前,有过什么经历?”
天玄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抬眸看了看永琮,引起他心里一阵狂跳。
“是我冒昧了,这是公子的**,我不该过问。”永琮讪笑,“只是,我那位故人失踪好几年,我很想再见见他,敢问公子家中可有其他兄弟?”直接问不行,就换个迂回战术。
天玄张了张嘴,似乎就要回答。
永琮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在等待。总算结交到了,接下来,只要慢慢死缠烂打……
关键时刻,从里间走出一个官员,咳嗽几声,厅堂立刻寂静下来,自然,准备说话的天玄也闭上了嘴。永琮在心底恶狠狠的咒骂几句,却也没有法子,只能怒视那官员几眼,内心琢磨着以后怎么报复。
那位可怜的小官还不知道,就因为出来时间的不巧,无意中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各位,样品上呈时间开始。这一回所要交上的样品为绸缎,诸位将各自的成品交上来吧。”
官员一挥手,就有几人手拿托盘,轮流从各张桌子面前经过,商人们将自家绣有标志的小样放到上面,一切显得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