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以终止。但他肯定是又要跪一夜的祠堂了,夜里沈轻怕哥哥冻着,便会趁着长辈们睡着后,偷偷拿着被褥跑去祠堂。
这样的日子维持到她十岁,这个时间在苏州过的不错,时常也会让傅青时帮着一起写信寄回东洲。东洲那边有回信,可却从来没有提过要将她接回去,她那时小也并不在意此事。
付青时十四岁,苏州大户有意把家里的女儿许配给他,可又知晓他家里有个表妹常住,两人关系出名的好,又恐傅家有意把沈轻许配给傅青时做妾,此事也就作罢。
舅母得知事情原委后考虑到沈轻常住傅家,沈从言那边又无意要把两个孩子撮合一起,沈从言的仕途还算明朗,沈轻打小就生的好看,若有朝一日沈轻也许会成为他攀附权贵的筹码。
而傅家只不过是商贾之家,到底不入流,当时娶了傅家女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他傅家有钱能对他的仕途有助,自古都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是低贱。
两人既没有结亲的可能,那么沈轻寄养在傅家那就是对傅青时的婚事有碍,长此以往舅母便生出了别的心思。
“老爷,时儿如今已年过十四,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咱们家虽是商贾之家,可在苏州家世也不差,在这苏州也是有名有姓排得上号的,来议亲的不少,可得知咱家的情况有多少是扭头就走的。”舅母吹着枕边风。
“咱家什么情况?”
“轻儿呀,来议亲的人听说轻儿不是咱们亲生的,养个外甥女在屋里头,是给时儿养的童养媳,即便现在不是,那以后给时儿做妾也是迟早的事。”
舅父听着来火:“什么叫给时儿做妾,轻儿是我外甥女,倘若他们两个有情,时儿有什么想法那轻儿也是做他的正室,做妾别说我不答应,那母亲能答应吗?”
“就是说啊,这让我很是为难,我就跟你唠叨唠叨。”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沈从言信中有没有提过要把轻儿接回去的事情?”
舅父摇了摇头,舅母继续说着:“这要不把轻儿送回去?”
“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我傅家家大业大,还缺她一口吃不成。”
屋外的傅青时听着二人的谈话,母亲想把沈轻送回东洲?
可他不想妹妹被送走。
为此傅青时上学堂不再偷懒耍滑,他拉着沈轻一起去听学,诗文策论,经商之道,学堂上沈轻的功课也常被先生夸赞。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他十七岁,她十三岁,傅青时俨然成了一个气宇不凡的翩翩少年,沈轻也出落得气若幽兰。
三年里付青时渐渐掌管家族生意,布庄做的如火如荼,在苏州一带名声盛大,看中他才情与家世的家络绎不绝,傅青时原以为努力让自己和沈轻成为更优秀的人,母亲就不会舍得送沈轻走了。
可舅母担心的事情迟早还要发生,傅青时名声在外,来傅家求亲的越来越多,再见沈轻又出落得越发清冷,她就横在那,成了傅青时议亲的阻碍。
舅母眼看一门又一门的好亲事从眼皮底下溜走,又要到舅父前念叨:“五年了,东洲那边也没打算要接轻儿回去,近日来府里议亲的问,轻儿是不是要给时儿做妾的,我这都不知如何回人家。”
舅父也烦其扰:“我那妹妹命不好,走得早,母亲又心疼轻儿,轻儿来到咱家后,时儿和母亲多高兴,你看时儿如今这般出息,外头的人若是因为我傅家寄养着轻儿,就看不上时儿,那是他们目光短浅,这样的人家要是往后结了亲还不定会有什么乌遭事呢。”
“话虽如此,可是青时年纪也不小了……”舅母说,“我家侄儿,这些日在府上住着,我瞧他对轻儿还算有意,沈从言若不想接回轻儿,不如我们替轻儿做了这门亲事?”
舅父听她之言,不料怒从中来:“你家那侄儿算什么东西,不务正事的混不吝,我就轻儿这么个外甥女,也要给他糟蹋了去?”
房外来请安的沈轻听得此事,才惊觉自己的处境,原不过是谁都不愿意接的烫手山芋,她总是被推着送走的那一方,东洲也好,苏州也罢,自己的去留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从来由不得自己决断。
也许自己不过是父亲和舅父家的一个累赘而已。
无事时都愿意给她满足日常衣食住行,可一旦出现利益的权衡,她必然是被最先抛弃的那一个选择。
想要不再被抛弃,那就得本本分分的做好父亲母亲眼中的好女儿,不争不抢,不越矩不出风头,不露锋芒。
原来哥哥的亲事一直谈不下来是因为她的原因,舅母想送她走,碍于舅父和外祖母,又不好与她明说,可外祖母和舅父重情义,也不会拉下面子来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