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斛律羡派过去干活的士兵数量还是很多的,这座土山要是真的能堆起来一定会很高很大,效果必然会非常显著。
刘毓在一旁做着估算:他估计这座土山距离能够被投入使用应该也就还有三四天的时间。
虽然说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还有三四天就要和斛律羡率领的军队短兵相接了,但是刘毓此时真的半点也不慌张,他感觉自己已经彻底习惯了面对赵国名将。
日后估计也不会再对任何一个名将有多大的感触——不就是名将吗?
郑含章踮着脚尖朝着远处看了好几眼,仍然没有看到方才掉下去的那两个人被抬走救护,或者是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就这土山的高度,就算脑袋朝下也不一定能够砸死个人。
怎么还没出来?
从工地安排的角度上来说,就算有军医,应该也不会直接就放在贴着土山脚下的位置,毕竟还要防备着土山塌方的问题:这年头军医可不是什么随手一把抓的普遍资源,在军队里能够做到军医士卒的比例达到一比一万就已经挺不错了。
郑含章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刘毓的手背:“长史。”
她拢共就只说了这两个字,后头的一概都还没说出口,刘毓已然从她目光所向的位置大概想明白了郑含章的意思:“是啊,殿下,不无可能。”
郑含章:“人还没到吗?”
刘毓:“现在还没消息,不过,应该快了。”
郑含章摇头,叹息一声:“行吧,不过兵书上有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吗?”
刘毓想了想,然后背诵得非常流畅:“一曰固城;二曰深挖壕沟纵横;三曰引水而攻之;四曰坏其土山。”
他说完之后,给自己出了道附加题:“涧农关的城墙绝对够结实了,不用加固,若是
想要引水,也不是不行,但近日仍然不曾下雨,引水还是有些困难了,破坏土山的话……现在这个高度,其实也没什么好出手的,暂时用处不大。”
“哦,那也就只剩下挖壕沟了——再哪里挖?”
刘毓答道:“外墙以内,子墙以外,总不能让赵国的士兵有机会靠近内墙吧?”
涧农关其实一共有三道城墙——这个数字,放在天下雄关之中,也并不能算是最多的,相传最为凶险的一道名关,曾经有一位擅长修筑城防的大将在这里布下了一连五层的城墙。
不过正常一点的城池设置的都只有两层城墙。
真当砌墙不要钱啊?
最外面那层是外墙,别名郭,或者罗城;第二层则被称为内墙,或者子墙,若是放在长安之类的都城,往往这道城墙是具备特定的拱卫皇宫的意义的,因此称呼也会有所改变。
而在涧农关,因为多出来的这层城墙不好按照往日的习惯称呼,所以就将“子墙”
这个说法分给了第二层。
听刘毓说,在拥有五层城墙的那座城池里,那几层城墙分别被称为“一层、二层”……总之就是非常朴素。
自古以来的守城作战战术,都有将敌人引入两层城墙中间的空地,也就是所谓的“瓮城”,或者“夹城”的地方,从两面的城墙上对中间进行瓮中捉鳖一般轻松而全面的打击。
郑含章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就在面对着土山这一侧挖就行,也不用太宽,稍微深一些就好。”
随后她摆摆手:“这方面的事情就交给长史你了,不过,若是我要的那些人都到了涧农关的话,还请长史不要忘了第一时间通报我。”
郑含章要找的人是谁?
——是盗墓贼。
论及地下土木工程的建设,还有什么比盗墓贼更优秀的?
不管是挖地道还是判断哪里有地道,盗墓贼们身上都写着两个硕大的,光芒闪闪的招牌字:
专业。
对于斛律羡的土山攻略,洛州上下早就提出质疑了。
他们可是眼看着在斛律羡控制下的赵营在先前那段时间里是如何发生变化的,从一开始使者进入赵营之后,那持续了一小段时间的诡异的安静沉默,到稍稍后来一点,赵营中每天都有一些不太小的动静,但是始终都没有离开营地……
再到又是赵都那边的使者前来,说了些什么之后,赵营士卒终于动了,却不是为了列队在涧农关前,对这座城池展开直接的冲锋性质的进攻,而是开始土木建设。
这一切的一切,洛州这边都看得清清楚楚。
兵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