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一段时间,原本可能身体相对孱弱的几个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好了不少,而原本就挺优秀的那些则会偶尔生出自己是不是也能到军中去试试看能不能当上将军的想法。
——会议室被单独设置在了官署边上,隔着有一点距离的位置。
那些处理同一件事务,或者需要做的公务存在上下游之类关联的官员,都会约定时间去那边进行一些思维上的沟通。
这些沟通往往在一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礼貌,渐渐就会因为双方各执己见而变得高亢起来。
今日邓尔思跟在郑含章身边去看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在争吵谁的工作优先级更高。
争吵的关键点在于人。
其实也就是以工代赈的那一批人,官府需要用这些百姓的力量做更多的事情,毕竟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区区发展而已,前面等待着要走的路那可太长太长了,就算是到郑含章的这辈子结束,它的发展应该还只是走在起步阶段,还是在逐渐增加速度往前飙的那个时间段里。
还有很多活要干,每个岗位上那都相当缺人。
比如说,郑含章说她想要加大力度开发洛州内的铁矿——大家都觉得这个想法要得,将来直接用重步兵和斛律羡的队伍打。
重步兵的防御程度有多强,稍微看过点兵书的人都知道。
而仗着自己防御力足够强,所以在战场上心态很是稳定,能够时刻保证战阵不崩溃的一支队伍,放在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被称之为铁军。
再比如说,垦荒和畜牧也很重要啊。
有了更多的田地,就能够容纳下更多的人,这样不管是未来可以尝试着从赵国那边渡来的、先前那些降卒的家眷,还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流民,都能够被分到还行的田地,立刻就能将原本比较粗放地放置着、勉强种点东西避免荒芜的田地精耕细作起来,大幅度提升粮食的产出。
以及——如果有更多的耕牛的话,种地需要的人力就更少了。
……各行各业都太需要人了,几乎每个在执行或者制定需要大量人力得都非常有道理。
然而洛州就这么点人。
严格来说,整个雍国上下也就那么点人,和另一边人多地少的赵国比起来,雍国这边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空”。
于是,每个人想要实现的项目就都需要互相竞争,而他们在一开始的妥协让步之后,发现那几个退后一步,决定稍微讲礼貌一点的君子们全都被“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了。
换言之:他们一时的让步,换来的是其他人的得寸进尺。
什么“既然你都说了你还有让步的余地,那么干脆这一次你就一退到底得了,你看我的项目多重要啊,这一次你那边的人手就全都给我好啦”,这种彻底没脸没皮了的话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可见这些人是彻彻底底的已经将“讲道理”这几个字置之度外了。
在利益和声名之间,这些人都非常冷静理智地选择了利益:即,先完成自己这边的工作,仿佛只要迟了一刻,让洛州的建设放缓了一天,让那些本应该拿到物资的百姓少拿了任何一点物资,他们都会心痛到原地晕倒,直接被抬出去看医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甚至还有人直接放出了损私而肥公的大招:那是一位非常有钱的豪富,他家里是在最近这两年才刚刚勉强靠着钱成为豪强的。
毕竟,这位真的是那种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
豪强,豪强,所谓豪强而不是豪奢,也不是富贾,这就足以说明这些概念之间是存在着壁垒的。
而这一点,就更能够说明,这位豪强之中的新晋,世家眼中根基浅薄的泥腿子眼中根基浅薄的泥腿子,到底得是多么有钱才能够真的跻身于豪强这一列,又是怎样在郑含章到来之后完成了二段跳,直接从商人变成了官员。
这位有钱,但是家里没什么人,也就一个女儿,并且在得了这个女儿之后就因为一些意外损伤了身体,从此可以说是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
所以,他当即拍着桌子表示:自己家里那么多钱,也没打算全部给女儿,毕竟他担心女儿和以后招赘来的女婿没有太好的商业眼光,直接把家里给败了,还不如少给点,让他们心里有点数,知道自己并没有生在一个可以成天挥霍无度的家庭中。
而至于说剩下的那些,剩下的那些钱财啊,它们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干脆跟着他在他的官位上发挥点余光余热好了!
这位姓梁,名字也很朴实地反应了他的人生是多么有钱,叫做“满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