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野同志心血来潮带着孩子们去海边看日出,担心了半天他们仨一点儿事都没有。+l!u′o·q!i-u/y!d!.*c^o+m+而海风带来的寒气像是蛰伏在筋骨里的兵,冷不丁就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第二天清晨,我对着镜子刮胡子,手刚碰到下巴就打了个剧烈的喷嚏,泡沫溅在镜面,晕开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老顾端着水杯从门口经过,瞥了眼我发红的鼻头:“让你逞能,这下好了。”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揶揄,却在看见我又连打三个喷嚏时,皱着眉把保温杯往我手里一塞。
我这感冒来得比边境的暴风雪还迅猛。前一天还能强撑着处理文件,到了夜里,额头上的毛巾换了又换,却始终压不住滚烫的体温。
迷迷糊糊间,听见我妈在走廊里轻声打电话:“喂,陈医生,小飞这次烧得厉害……”
老顾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我那床羊绒被拿上来!”
这几天恰巧家里突然变得安静极了。老婆带着孩子们出门旅行的热闹还萦绕在耳边,此刻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体温计的滴答声和药罐在燃气灶上咕嘟冒泡的声响。
我妈把凉透的毛巾换成温热的,指尖触到我滚烫的额头时,倒抽了口冷气:“烧成这样也不说!”
她转身去拿退烧药,随意挽起的发髻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让我想起小时候生病,她也是这样整夜守在床边。
老顾被我妈安排来陪着我,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手里翻着军事杂志,却总时不时抬头看眼床头的温度计。
刚刚他又给我测了一次体温,当水银柱突破39度时,他猛地合上杂志:“不行,还是去医院吧,我怕再烧下去你就要傻了。”
我想摇头拒绝,却被他按住肩膀:“不用不用,你不是教我轻伤不下火线,我都吃了退烧药一会儿就好。”
“那也不行,你这样连续高烧和普通感冒不一样,别墨迹了赶紧去吧。”老顾说话间帮我找起了衣服。
“真的要去吗?”我不死心继续问。
老顾没搭话,只是把我的深灰色外套抖开,利落地套在我肩头。他的动作带着经年累月的军人习惯,每个褶皱都细心抚平,仿佛正在整理即将出征的战衣。
这时他的司机已经候在门口,听见动静快步进来,一左一右搀住我胳膊。{?^0÷?0·?小]%说ˉ?网? μ无±¨?错\}£内_?{容?
“还能走吗?”老顾双手抱臂,眉峰紧紧蹙起,眼底满是担忧。
“瞧你说的。”我咬着牙点头,撑着床头想要起身,却只觉眼前突然炸开无数金色光斑。
两条腿像泡在冰水里的木头,绵软得使不上半点力气,膝盖重重磕在床沿发出闷响。
“需要我背?”老顾突然往前半步,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戏谑腔调。他伸手虚扶着我,手掌悬在我手肘下方,却不敢真的用力。
我想笑,却被咳嗽呛得弯下腰:“您就别开玩笑了,您现在背我,到时候咱们爷俩不得一块儿进医院。”
老顾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恢复了强硬的模样。他蹲下身,把我的运动鞋轻轻套在脚上,动作小心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起身时,他下意识扶了扶腰,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的心猛地揪紧。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能单手举起我绕操场跑圈的父亲,也会被岁月压弯了脊梁。
“慢点。”老顾几乎是半搂着我往门外走,肩膀牢牢撑住我歪斜的身体。
司机跟在后面,“首长我来吧。”
老顾头也不回:“没事儿,当年在战场上,我背过比他重两倍的伤员。”
这话听着豪气,可我分明感觉到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微微发颤,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走到门口,我妈举着两副医用口罩追上来,她的目光扫过我和老顾,像极了当年检查我们军容风纪时的模样。
她把口罩塞进司机手里,又特意抖开一个浅蓝色的递到老顾面前:“到了医院戴口罩,现在感冒的人多,千万别被感染了。”
我强撑着精神,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老顾的腰:“听见没,戴口罩。”
老顾“哼”了一声,接过口罩随手揣进兜里,脖颈却下意识梗了梗:“你听见没,你妈说给你听的。”
他话音未落,我立刻反驳:“明明是说给你听的!您在医院最不老实。”
“是说给你们两个听的!”我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