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顾老太的眼神却是越发恶毒,“我不同意!你休想与我撇清干系,你是我儿子,就算我不喜欢你,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也将你养得这般大了,你就是再不愿意,你也得孝顺我,供养我!”
听到这里,辰曦也算是听明白了,这老太婆当初将长房赶出去是因为怕花银子给长房老老少少治病,如今长房有钱了,她又扒拉着不松手,无非就是想以那恭顺孝道,从长房这里抠出银子来。
“说到底,你无非就是想要银子。”辰曦靠在椅背上,目光淡淡的,却又透着些不解。
她其实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世间人会为了钱财之物对亲人下手,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
在她看来,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出任务的同伴,教导自己的老师,这些人,这些感情都是无法用任何东西交换比拟的,可凡世人大多把金钱,权利看得更为重要。
她并不喜欢这样,所以以往遇到那些因为金钱权利而闹得家宅不宁,为了争权夺位而兄弟阋墙的事时,她总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当乐子瞧。
她以为世人都是这样,但来了顾家,她又觉得世人并非都这样,顾家人很真诚,也很善良,无论男女老少。
或许钱财在世人眼中很重要,但对顾家来说,亲人才是最重要的,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当初顾家明明穷得揭不开锅了,可那么大一家子人依然和和美美的原因,她们是用心活着的,而不是钱财。
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喜欢待在顾家,喜欢顾家长辈对她的贴切宽容,也喜欢孩子们慢慢对她敞开心扉的信任,她喜欢听孩子们欢喜地叫她一声娘亲。
因此,她也不想看到她喜欢的这些人伤心难过。
“你不想与我爹断了母子关系,无非是想从我家拿钱。”辰曦抬眼看着那个头发花白,满脸怒容的老妇人,“钱可以给,但亲该断还是得断。”
顾家人齐齐看向她,老顾家的人也看向她。
辰曦思忖片刻,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说道,“你虽对我长房无情,我却不能让爹娘背上不忠不孝之名,这样,断亲之后,每月我顾家出二两银子,就当做长房给你这继母的孝敬,直到你寿终正寝那日。”
“二两银子,就是你一日三餐吃上肉,月月换一次新衣也是够的了。”
“你若不愿,”辰曦顿了顿,耸肩一笑,那双微眯的眼里盛上些许寒凉,“我舍不得让儿子因为状告你们挨板子,也就只能亲自去县城请贺大小姐出面了,一次救命之恩换你老顾家众人下狱应当是可行的。”
“至于刘氏,逐出族谱确实严重了些,但她又着实可恨,不如这样,就当我给孩儿们积德行善,就鞭一百以示惩戒,这事儿便过了。”
“你们觉得如何?”
老顾家无人应答,刘氏依旧在哭,族老看不下去,沉声道,“既然顾家长房已做出退让,我看就这样吧!”
“就按顾家小媳妇所说,回头你们签下断亲书,长房每月给老太太二两孝敬银子,刘氏去祠堂领罚,往后你们也别再来顾家闹腾了,人家一大家子生活也不容易,若是再闹,就都别留情面了,我也不拦着,直接让县太爷来解决吧!”
族老已经发话,顾老太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咬了咬牙,恶狠狠瞪着辰曦,到底也没再说什么狠话。
她不发话,老顾家其他人也不敢有意见。
只等明日找村长写了断亲书,这事儿便这样定了。
老顾家的人一走,那群凶神恶煞的人跟着去了老顾家,院里院外的看热闹的也散了。
族老们和顾林远夫妻在堂屋说话,春申家和桂兰婶儿家帮着把顾家院子收拾了,拉回来的牛车也卸了。
辰曦安慰着几个孩子,见族老要走,便给顾北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送送。
因顾家这事闹的时间较长,杜月彤她们晚饭都没来得及做,正好春申两口子和桂兰婶儿两家都没吃饭,杜月彤便让人留下,她带着顾莹去厨房做饭。
厨房灶台上腌着两盆肉,是她们白日处理的果子狸,如今放肉的木盆肉少了许多,想来是下午院子里混乱让人藏着偷偷顺走了。
杜月彤骂了一句,又去看一旁的水缸,所幸上面盖着木盖,里面的野山羊肉没被发现。
看着那少了一半的果子狸就来气,杜月彤狠狠瞪两眼,干脆全给炒了,反正今晚吃饭的人多。
把院子收拾干净,顾景淙和顾林远夫妻就在院里陪客人说话,辰曦带着孩子们回屋清点她们今日去镇上买回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