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
窗外的瓢泼大雨,让她的思维有些凌乱。
她想要阻止白璟继续说下去,之前那一长串关于她“人生经历”的话题,已经让她感到了不适——没有人会喜欢以那种形式,“被介绍”自己的人生,哪怕是心理系的学生也不例外。
可是苏墨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就像她想要阻止白璟继续说下去一样,她的好奇心,也在阻止自己开口制止,这场荒诞的闹剧。
她仍想继续听下去,想要知道这个男人还会说出什么关于“她”的事……
为什么?
“过度的好奇心,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所在。”白璟的下一句话,就像是一颗呼啸而过的子弹,直接贯穿了她的灵魂,“正是因为你对一切都抱有好奇,所以你不会喝酒却还要品尝烈酒的味道、不会抽烟也买包烟来体验一下‘抽烟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每一个被戳中了心思的少女一样,苏墨微张着嘴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也是你最让人感到麻烦的一点,如果我有一本专门的笔记本,我想里头应该会写满无数个‘正’字。”白璟忽然苦笑了一下,“那是我被你识破的次数,苏墨。几乎每一次,我们的交流都会以你‘发现这个人有问题’而告终。”
“上一世,我打晕了负责你临终关怀的医生,变成他的样子,换上他的衣服,想要陪你度过最后一段时光。”白璟无奈地说,“可你趁着家人出去吃饭的功夫,居然在我耳边偷偷问我,那个医生去哪了,你是他的儿子吗?冒充大人可不好。”
“十几年前也是,我在你们小学门口卖仓鼠,你蹲在我的摊位面前只看不买,等其他小屁孩都走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说‘你长得就不像是卖仓鼠的,我怕被你骗钱’。”
“当听到罗凌说,你选择了读心理系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事了。”白璟叹了口气,“这感觉就像是一觉醒来,发现人类全都变成天师一样糟糕……当年你跟着金蝉子修习‘他心通’、天天拿我做试验品的日子我可是还历历在目呢。”
“你认识罗教授……”
“当你叫他罗教授的时候,他会一本正经的纠正你,是‘罗副教授’。”白璟说,“我认识他差不多三百年了,就跟他的原型一样,也不知道这些书本变成的妖怪,为什么都这么‘好为人师’……嗯,如果是漫画书变的,也许会好一些吧?”
“虽然你的‘他心通’练没到金蝉子那么变态的境界,可那些本领还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多多少少继承了一些下来,弱化成了超乎寻常的洞察力。按理说这是好事,但在你身上就不一样了。”白璟唠唠叨叨地说,“金蝉子对佛经之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而你对除了佛经的一切都感兴趣……唉,说来说去都怪我,我当年就不该介绍金蝉子给你认识。”
“白璟,我觉得,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苏墨低声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金蝉子,我也没有在学校门口见过一个卖仓鼠的人……至于其他的故事,老实说,我很想听你以继续说下去,但是理智告诉我,我该回去了。”
“理智?那只是别人对你这张‘御姐脸’的刻板印象吧?”白璟用手指搭着她的下巴,“你从来都跟理智这个词没关系,至于金蝉子和那些往事,有些是在轮回中被遗忘的,有些,则是被我抹掉的。因为那对你没好处。”
苏墨想要挣脱,可眼前男人的话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她无法脱身。
白璟把那面小巧的化妆镜拿了出来,对准苏墨的脸。
苏墨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眉心处,那道暗红色的、正缓缓地浮现出来的纹路——这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还有着一道这样的痕迹。
那是什么?
“这是诅咒,在我们这一族中,只会在极少数个体身上出现的诅咒。”就像跟白璟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完全看穿了她的心事,适时地解释道,“这个纹路,代表着强大天赋与灵力。换言之,被诅咒者,天生就是同类中的佼佼者。”
“但‘诅咒’这个词,也代表着‘代价’。”白璟说,“代价的其中一点,就是被诅咒者经历轮回转世之后……一定会变成人类,而且还不是‘天师’那种,人类中的佼佼者。以及,被诅咒者在成为人类后,每一世的寿命,都无法超过五十年,连地府都无法改变这个规则。”
“没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这就是诅咒之所以会成为诅咒的原因。”
白璟放下了镜子,指着自己的眉心。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