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么……”徐安山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笔仙,笔仙,请问你和季澜的相识,是发生在这座学校里吗?”
“是的。”笔仙操纵着两人持笔的手,写道。
“她经常来这里?”
“偶尔。”
“也就是说,她确实没有上天堂,而是成为了……自由的灵魂,是吗?”
“是的。”
“那么……像是她这样的灵魂,多么?”徐安山问。
“少。”笔仙保持着简练的回答风格,“幸运。”
“幸运啊……”徐安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词,过了一会儿才说,“笔仙,笔仙,请问你知道,季澜下一次来这里,会是什么时候吗?”
“不知道。”马克笔继续写字,“我也是。”
“你也是?”徐安山皱眉,“笔仙你的意思是,今晚你也只是因此凑巧路过这里,才遇到了我们?”
“是的。”
“原来是这样。”徐安山抬起头,看向面前一直没有说话,眼角却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的岑颖。
“我的提问就到这里吧。”徐安山平和地说,“到你了,阿颖。”
“我……我不知道该问什么。”岑颖的眼眶越来越红,有些语无伦次,“不,我的意思是……该问的问题安山你都已经问过了……而且,太像了……我是说这位笔仙,她和……和……”
岑颖擦拭着眼角,有点说不下去了。
“那就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作为今晚的收尾吧。问什么都好。”徐安山看着岑颖发白的指节,知道她一直都在强忍那种冰冷的不适感——他又何尝不是呢?
大概今晚过后,身为医学生的自己会用跟以前不同的眼光,再去重新看待那些曾经被自己打上了“怪力乱神”标签的都市传说吧?
“那……”岑颖看着那面已经被各种圈圈、文字填满的白板,小声问,“笔仙,笔仙,请问……澜澜她……现在过得开心吗?”
两人握笔的手,再一次在那股力量的牵引下,在白板之上写下了那个代表笔仙回答的“答案”。
这一次,只有一个字。
“嗯。”
在良久的寂静过后,徐安山看着目光几乎凝固在那个“嗯”字上,捂住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岑颖,轻声道:“笔仙游戏的最后一条规则,是在游戏结束后,一定要送走笔仙,对吧?”
“是的。”马非凡扶着同样湿了眼眶佘柔,提醒道,“还记得要说什么吧?”
“当然。”徐安山说,“那么,阿颖……”
岑颖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准备和笔仙道别吧。”徐安山开始倒数,“三,二,一。”
“笔仙,今天就到这里了好吗?”在倒计时结束后,平静的徐安山和抽泣的岑颖,异口同声地对着他们手中的马克笔说道。
这一次,笔仙没有选择写字,而是在依照游戏规则,将笔尖落在了在白板的中央,那个曾经代表她“愿意参与这场游戏”的黑色圆圈上,贴合着痕迹描了一圈。
只是这一次,她画的很慢,比此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慢。
很慢很慢。
在四人的注视下,带个代表笔仙统一离去的圆画完了。
伴随着桌上两支白蜡烛再一次的闪灭,岑颖和徐安山手臂,同时落在了白板上。
笔仙离去了,连带着那股寒意一起。
徐安山和马非凡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岑颖和佘柔则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
……
“你们听说过那句话吗?”楼梯上,佘柔挽着岑颖的手,边搓着她发冷的手掌帮忙活血,边说道,“说人这辈子一共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是生物学上的死亡;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这是社会地位上的死亡;第三次,是遗忘,当世上再也没有人记住你的时候,那你就真的死了。”
“所以依照这个逻辑,一个人真正的死亡,应该是在所有认识他、惦记他的人都故去之后。”佘柔道,“可如果死亡并不是终点的话,这个论点就算是被推翻了吧?”
“喔,怎么说?”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的马非凡回头问道。
“笔仙是事实存在的,那就说明人死后根本就不会回归虚无啊。”佘柔有理有据地说,“既然鬼魂是存在的,那么死不死的、会不会被世人遗忘什么的也就无所谓了对吧——反正我存在就是存在,不管你认不认可,我的存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