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菖蒲眸中最后一丝倦怠瞬间被凌厉取代,苍白的面容因亢奋而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声音陡然拔高:“传令!升起倭国德川家旗帜!全队满帆,直冲主码头!胡青奴!”
“末将在!”
“登岸后,你亲率一百敢死锐士,直扑码头管事房!凡衣着华贵、趾高气扬者,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得令!”
“巴图!率余众控制码头所有船工、苦力,不得走脱一人!但有骚动,立斩以慑!”
“遵命!”
“摘星处听令!护我登船首高处!今日,我要让这伊势港改天换地!”
“诺!”五人齐声低喝,杀气凛然。优品晓说徃 吾错内容
命令如疾风骤雨般下达。
数艘战船桅杆上,德川家的三叶葵纹旗被迅速升起,在海风中猎猎招展。
风帆鼓胀如满月,船速骤然提升,如同离弦之巨箭,不再理会港内哨船越来越急促慌乱的旗语询问,对准那主码头木栈,狠狠撞了过去。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船首坚木与码头停泊桩猛烈碰撞,木屑纷飞如雨。巨大的冲力让整艘船剧烈颠簸,甲板上人仰马翻。
就在这混乱之中,船舷放下,早已蓄势待发的忠孝军锐士,如同下山的猛虎,口中发出震天的咆哮,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刀,踏着摇晃的船板,悍然跃上码头。
“杀啊——!”
“倭狗拿命来!”
……
码头上,早起劳作的苦力、船工、小商贩,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和喊杀声惊得魂飞魄散。
几个穿着绸衫、腰挎太刀的德川家管事,正趾高气扬地吆喝催促,此刻更是骇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
胡青奴一马当先,金背砍山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兜头便将一个惊惶拔刀的管事连人带刀劈成两半,鲜血内脏泼洒一地。
他身后百名如狼似虎的锐士,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刀光霍霍,惨嚎迭起。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管事们,顷刻间便成了滚地葫芦,残肢断臂与惊恐的头颅在泥泞中翻滚。
巴图则率领其余四百余人,迅速散开,刀锋向外,长矛前指,将码头区数千名惊呆了的倭人苦力、船工团团围住,厉声呵斥,如虎驱羊。
场面一时混乱至极,哭喊声、尖叫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一片。
就在这片血腥与混乱的顶点,完颜菖蒲在摘星处五卫的严密拱卫下,踏上了船首最高的舵楼平台。
海风吹拂着她素白的衣裙和略显凌乱的鬓发,肩头渗出的血迹在晨光下格外刺目,但她身姿挺立如青松,苍白的面容上,一双凤目却燃烧着慑人的火焰。
她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清越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用纯正流利的倭语,如同滚雷般轰然炸响在整个混乱的码头之上:
“伊势的父老兄弟们!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
喧嚣嘈杂的码头,竟被她这一声厉喝生生压下了几分。
无数张惊惶、麻木、绝望的脸,下意识地循声望向那船首高处,如同古神降临般的女子。
完颜菖蒲左手戟指,直指码头上那几具华服管事的尸体,声音饱含悲愤与力量:
“看看这些躺在地上的蛆虫!他们可曾扛过一根木头?可曾拉过一尺纤绳?可曾在烈日暴雨下为一日果腹之食累断脊梁?
没有!他们只知挥动皮鞭,榨干你们最后一滴血汗!住着广厦华屋,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而你们呢?”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一张张枯槁蜡黄、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脸:“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手!布满老茧,伤痕累累!看看你们的碗!盛的是猪狗不食的糙米糠菜!看看你们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衣不蔽体!这公平吗?这是天经地义吗?”
完颜菖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震撼灵魂的诘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凭什么你们生来就如牛马,永世不得翻身?!
这天下的米粮布帛,哪一粒、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