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他打开头灯,光柱刺破雾气,照见周围的岩壁上布满了蜂窝状的小孔,每个孔里都嵌着些亮晶晶的东西,凑近了才发现是细小的骨头渣,在光线下泛着磷光。
“赵叔,你看这个。”他敲下块嵌着骨头的岩石,“这像是……人骨?”
赵瞎子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点颤:“别碰!那是‘听骨’,底下的东西就靠这个听声儿!”
话音刚落,吴迪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滑腻腻的,像条冰冷的蛇。他猛地低头,头灯光柱里闪过道白影,快得抓不住形状,只看见双圆溜溜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别动!”赵瞎子的拐杖不知道什么时候递了下来,红布裹着的杖头狠狠砸在吴迪脚边,“是‘坑蛆’,专啃活人的骨头缝!”
吴迪感觉脚踝上的力道松了点,他趁机抽出腰间的工兵铲,反手劈下去,铲刃撞到岩壁发出刺耳的响声,溅起串火星。那道白影尖叫着缩了回去,在岩壁的小孔里一闪就没了,只留下道湿漉漉的痕迹,散发出更浓的腥甜味。
“这才第一层。”赵瞎子的声音透着后怕,“再往下,还有八层呢。”
绳子继续往下放,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吴迪的头灯偶尔照到岩壁上的壁画,画着些奇形怪状的人,脑袋像螺蛳壳,手脚盘在一起,围着个巨大的黑洞跳舞。
“这是古代的‘螺神教’。”赵瞎子解释道,“据说他们把活人扔进天坑献祭,说能让螺神保佑五谷丰登。文革那阵子,有人在坑边挖出过几十具骨架,脖子都被扭成了麻花。”
吴迪的手指在罗盘上摩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根暗金色的指针开始轻微地颤动,像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他低头看了眼,指针指着斜下方,角度刁钻,不像是指向某个固定的方位,倒像是在跟着什么东西移动。
“停!”他突然喊了一声,绳子猛地顿住,“往左边挪点,那边有东西。”
赵瞎子嘟囔了句“年轻人就是毛躁”,但还是调整了绳子的方向。往下又放了十几米,吴迪的头灯照到块突出的岩石,上面放着个生锈的铁皮盒,盒盖上印着个模糊的五角星——那是地质队的标记。
他伸手把铁皮盒拽过来,打开时听见“咔哒”一声,里面没有文件也没有仪器,只有半截断指,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断指旁边,躺着半块罗盘,盘面的二十八宿图案正好和他手里的拼成完整的一幅。
“是我哥的。”吴迪的声音有点发紧,他认出那半截罗盘的边角有个小缺口,是去年在龙脊坡被石头砸的,“他来过这儿。”
赵瞎子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铁皮盒底:“那是什么?”
吴迪把铁皮盒倒过来,掉出张揉得皱巴巴的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笔迹潦草得像是在发抖:
“九层有‘螺眼’,千万别让它睁开
雾里有东西在数骨头,数到七就会上来
罗盘指针倒转时,要往声音来的方向跑”
最后还有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个眼睛,瞳孔的位置画着个螺蛳。
“螺眼……”赵瞎子的声音突然变调,“老辈人说青螺坑底有只大眼珠,能照见人的前世今生,但是看了的人,都会变成石头,永远嵌在岩壁上。”
吴迪没说话,把半截罗盘揣进怀里,和自己那个拼在一起。就在两块罗盘贴合的瞬间,暗金色的指针突然疯狂地转起来,快得像个漩涡,最后“咔”地一声,倒着指向了正下方。
与此同时,雾气里传来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数东西,一个一个的,缓慢又清晰:
“一……二……三……”
赵瞎子的脸“唰”地白了,白翳下的眼珠使劲往上翻:“坏了!它开始数了!快放绳子!赶紧到下一层!”
吴迪刚抓住绳子,就听见头顶传来声惨叫,不是赵瞎子的,是个尖利的女声,像指甲刮过玻璃。他猛地抬头,头灯光柱里,赵瞎子的身体正在剧烈地抽搐,白翳的位置渗出两道黑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西……五……”
数到第五个数字时,赵瞎子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像条没骨头的蛇,顺着绳子往下滑。吴迪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他的拐杖,红布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木头,是截惨白的骨头,上面刻满了螺蛳状的花纹。
“六……”
声音越来越近了,像是就在耳边。吴迪感觉背后发凉,有什么东西正贴着他的后颈呼气,黏糊糊的,带着股腥甜。他想起赵瞎子说的“千万别回头”,咬着牙把工兵铲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