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雾气里突然伸出无数只手,抓住了吴迪的胳膊。¨6·吆′看+书\王. .罪?欣.璋*结?哽*欣~哙¢那些手冰冷刺骨,皮肤下像是没有骨头,软得像团棉花,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色的泥,和他在铁皮盒里见到的断指上的泥一模一样。
“别挣扎了……”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把所有嵌在岩壁上的人影的声音混在了一起,“第九层是归宿……不是终点……”
吴迪挥起工兵铲劈向那些手,铲刃却像劈在棉花上,只激起一阵墨绿色的雾气。那些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冰冷的触感顺着胳膊往上爬,冻得他骨头缝里都发疼。他低头看向小腿,黑色的疹子己经蔓延到大腿根,溃烂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蠕动,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砸了青铜匣!”对讲机里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带着股熟悉的急切,“快!它在吸你的魂!”
吴迪这才注意到,石台上的青铜匣正在微微发光,匣子里的人脸玉石对着他的方向,眼睛的位置射出两道细弱的红光,像两根无形的线,缠在他的手腕上,正往他的身体里钻。那些抓住他的手似乎就是被这红光吸引来的,随着红光的流动不断收紧。
他咬紧牙关,猛地将工兵铲扔向青铜匣。“哐当”一声巨响,匣盖被劈飞,人脸玉石掉在地上,红光瞬间消失。那些抓住他的手像是失去了力气,纷纷松开,化作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溶洞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吴迪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隐约的水流声。他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小腿上的溃烂处传来阵阵剧痛,却奇异地不再发痒,像是毒素暂时被压制住了。
捡起地上的人脸玉石,吴迪发现背面刻着行极小的字:“八魂镇螺,一魂为引”。他突然明白过来,那些青铜匣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宝物,是八个被献祭的灵魂,用来镇压螺眼,而最后一个青铜匣,需要活人的灵魂来当“引子”,才能彻底释放螺神。
“哥……”他攥紧玉石,指节发白。刚才“吴畏”让他滴血的举动,分明是想让他成为第九个祭品。可对讲机里的声音又确实是哥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溶洞深处传来一阵“滴答”声,和对讲机里的背景音一模一样。吴迪抬头望去,头灯光柱里,那扇眼睛形状的洞口不知何时变得更大了,里面渗出的雾气中,隐约能看见个模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他握紧工兵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越靠近洞口,“滴答”声就越清晰,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雾气里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穿着件破烂的冲锋衣,背后的石板己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半露的青铜匣,匣盖敞开着,里面插着半截生锈的探杆。
“哥?”吴迪试探着喊了一声。
人影没有回头,却缓缓举起了手里的东西——是个罗盘,盘面的二十八宿图案和他怀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指针己经断了,只剩下个空荡的轴。
“螺眼在骗你。”人影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它需要的不是魂,是‘活引’。”
“活引?”吴迪愣住了。
“能让它从休眠中醒过来的……活物。”人影终于转过身,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左眼的位置戴着个铁皮眼罩,眼罩上焊着块小小的罗盘碎片——那是他哥吴畏,只是比记忆中瘦了太多,也苍老了太多,“那些人影不是被吸了魂,是被‘同化’了,成了螺眼的一部分,帮它找活引。”
吴迪这才注意到,吴畏的右手手腕上有圈深深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时间缠着,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在蠕动,和他小腿上的溃烂处一模一样。
“你怎么……”
“我被它困了半年。”吴畏的声音带着自嘲,“去年从黑风口出来,罗盘就不对劲,总指着青螺坑的方向。我想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刚下到第五层就被它盯上了,差点成了同化体。”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这里被数骨虫的毒液溅到,瞎了,但也因祸得福,能看见雾气里的东西。”
吴迪突然想起赵瞎子说的“闻出地下三尺的土腥气”,或许所谓的“异能”,都是被这坑底的东西改造过的痕迹。
“那青铜匣里的……”
“是‘镇物’。”吴畏打断他,指了指自己背后露出的青铜匣,“螺神教的人以为用魂能镇压它,其实反倒是在喂它。每个匣子里都装着活物的精血,时间越久,螺眼就越活跃。”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包括你刚才见到的‘我’,也是它用我的精血造出来的幻影,专门骗像你这样来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