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坑的蘑菇云消散后的第三个月,少年成了龙脊坡小学的杂役。*k^e/n′y¨u`e*d\u/.′c`o!m?他没回村里,王木匠几次来接,都被他婉拒了。倒不是记恨那些曾为螺神教信徒的村民,只是每次看到他们手腕上那圈浅淡的白痕——银镯子褪下后留下的印记,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学校建在半山腰,是座废弃的林场改造的,只有六个学生,最大的十三岁,最小的才六岁。校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据说年轻时在地质队待过,左腿有点跛,总爱坐在门槛上抽旱烟,烟杆上刻着个模糊的罗盘图案。
“伢子,你看这天。”校长敲了敲烟杆,指向西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泛着诡异的淡金色,像被螺核爆炸的余烬染过,“怕是要变天了。”
少年正在劈柴,斧头顿了顿。这三个月来,每到月圆之夜,西边的天总会泛起这种颜色,有时还会传来隐约的“嗡嗡”声,像螺母巢里的螺蜂振翅,只是更遥远,更沉闷。
“山里的老人说,这是‘螺神睁眼’。”旁边洗菜的大婶接过话茬,她是山下村子的,丈夫去年在青螺坑失踪,“说当年螺神教鼎盛的时候,每到祭祀前都会这样。”
少年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把劈好的柴摞起来。他怀里揣着半块玉佩——人脸玉石爆炸后唯一剩下的碎片,边缘被他磨得光滑,贴身戴着,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搏动,像颗缩小的心脏。
入夜后,淡金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几乎要贴到山尖上。少年躺在林场的旧木板床上,辗转难眠。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攥不住。窗外传来“扑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玻璃上。
他抄起枕边的工兵铲(从青螺坑带出来的旧物,一首带在身边),悄悄拉开窗帘。月光下,十几只螺蜂趴在窗玻璃上,翅膀上的螺蛳花纹在淡金色云层的映照下闪闪发亮——是螺母巢里的那种螺蜂,只是体型小了一圈,翅膀更透明,像是还没成熟的幼体。
“怎么会在这里?”少年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螺核明明己经爆炸,按说这些东西早就该灭绝了。
螺蜂似乎没发现他,只是对着西边的天空振翅,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突然,它们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力气,纷纷掉落在窗台上,翅膀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了滩银白色的水渍——和当年吴迪在泉眼边见到的虫尸一模一样。
玉佩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少年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想起校长烟杆上的罗盘图案,想起大婶说的“螺神睁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滋生:螺核的爆炸,或许不是终结,而是某种“扩散”。
第二天一早,少年去敲校长的门。办公室里堆满了旧报纸和地图,墙上挂着幅泛黄的青螺坑卫星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十几个点,和陈默研究所里的那幅很像,只是标注得更密集,连龙脊坡都被圈了进去。
“校长,您以前是不是……”少年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校长放下手里的放大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复杂:“我叫老陈,以前跟着陈敬之做过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跛腿,“当年在青螺坑考察,被数骨虫的节肢砸伤的,捡回条命,却成了废人。”
少年的心脏猛地一跳:“您认识陈默?”
“那是我侄子。”老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半块罗盘碎片,和吴畏的那半能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他出事那天,给我发过最后一条消息,说螺核里藏着‘种源’,爆炸后会随着气流扩散,落在有螺气残留的地方,就会生根发芽。”
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这些都是当年螺神教活动过的地方,土里埋着不少纤维残留物,现在成了种源最好的温床。你昨晚看到的螺蜂,就是种源孵化的第一批‘哨兵’。”
少年这才明白,为什么玉佩会发烫——它能感知到种源的气息。而那些淡金色的云层,恐怕就是种源扩散的“载体”。
“那该怎么办?”少年的声音发颤,“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扩散吧?”
“办法倒是有。”老陈拿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罐,上面印着“螺气中和剂”的字样,“这是陈敬之当年研制的,能破坏种源的活性。只是这东西需要‘药引’——纯魂的血,才能发挥最大效力。”
他看向少年,眼神里带着歉意:“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现在能称得上纯魂的,恐怕只有你了。”
少年握紧怀里的玉佩碎片,上面的搏动似乎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催促他。他想起吴迪最后化作纤维的决绝,想起陈默被抓时的呼喊,最终点了点头:“我愿意试试。”
接下来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