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螺窟出来时,正值初夏,藤螺沼的荷叶铺展得如绿毯般绵密,粉色的花螺在叶间若隐若现,却不再发出诱骗的呼救,只是安静地舒展花瓣,像是在送别。·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少年和陈念坐在修复好的小艇上,船底的银白色藤蔓随着水流轻轻摆动,织出细密的网,将试图靠近的腐螺根温柔地推开——种源与人类的关系,似乎真的在朝着平衡的方向转变。
“螺母树传来消息,北斗基地那边不太对劲。”陈念摊开掌心,几片翠绿的叶子正在她的手心里快速枯萎,叶脉勾勒出的图案显示基地上空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雾,“是‘血螺雾’,种源与负面情绪结合的变异体,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和猜忌,让基地自乱阵脚。”
少年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想起基地里那些经历过种源灾害的队员,每个人心里都藏着无法磨灭的创伤,血螺雾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得尽快回去。”他调整航向,小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船头的短刀反射着阳光,红绿印记在刀身流转,像是在积蓄力量。
航行途中,他们遇到了几艘北斗的巡逻艇,队员们看到少年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即转为警惕。“张队长说你叛逃了,带着螺神教的余孽不知所踪。”一个年轻的队员举着电磁脉冲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还说基地的血螺雾就是你引来的。”
陈念的脸色沉了下去:“张队长?哪个张队长?”
“就是之前负责净化室的张启明队长啊。”队员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老张牺牲后,就由他接管净化室了,据说他手里有陈敬之教授留下的研究笔记,能克制种源。”
少年的心猛地一沉。张启明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老张的副手,平时沉默寡言,总是跟在老张身后,没想到老张刚牺牲,他就成了净化室的负责人。更可疑的是,队员提到的“研究笔记”——陈敬之的忏悔录明明在自己手里,张启明拿的又是什么?
“血螺雾出现前,张队长有没有什么异常?”少年不动声色地握紧短刀,手心的印记微微发烫,提示着周围有微弱的种源波动,源头就在巡逻艇的船舱里。
队员想了想,挠了挠头:“好像……他最近总在净化室里熬一种汤药,说能预防种源感染,让大家都喝了。不过那药味道怪怪的,喝了之后总觉得心慌。”
“是‘惑心草’。”陈念的声音带着冷意,“种源植物的变异体,少量服用会让人情绪烦躁,大量服用就会被血螺雾轻易操控。张启明在故意削弱基地的抵抗力。”她看向船舱的方向,“你们船上是不是也有这种药?”
队员脸色一变,刚想否认,船舱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队员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脸色惨白,手里拿着个破碎的药碗:“药……药里有虫子!银白色的虫子!”
少年和陈念对视一眼,立刻冲进船舱。里面果然放着个巨大的陶罐,里面的汤药泛着暗红色的光,水面上漂浮着细小的银白色纤维,正在缓缓蠕动——是螺蛆的变异体,能寄生在人体内,放大负面情绪,正是血螺雾的“引子”。
“把陶罐砸了!”少年大喊着,短刀劈向陶罐。张启明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阴冷的笑:“晚了。基地里己经有一半人喝了我的药,再过几个时辰,血螺雾就会彻底爆发,到时候整个基地都会变成我的‘花园’。”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即响起基地队员的惨叫声。少年一拳砸在舱壁上,金属表面凹下去一块:“我们必须立刻回去,阻止他扩散汤药!”
巡逻艇的队员们这才意识到被骗,纷纷放下武器,协助少年加速返航。其中一个年长的队员红着眼眶说:“难怪老张队长牺牲前总说要提防身边人,他肯定早就发现张启明不对劲了!”
夕阳西下时,基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海平面上。远远望去,基地上空果然笼罩着一层暗红色的雾,像块巨大的脏抹布,将阳光都染成了血色。防御塔的灯光忽明忽暗,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和枪声,显然己经陷入混乱。
“他在故意制造恐慌。”陈念用藤蔓编织出两个简易的防毒面具,“血螺雾本身没什么杀伤力,但配合惑心草,能让最信任的人反目成仇。我们得先找到张启明,毁掉血螺雾的源头。”
小艇悄悄停靠在基地的后门,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走动,防御相对薄弱。少年用短刀撬开门锁,两人小心翼翼地溜了进去。基地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暗红色的雾气在地面上翻滚,偶尔有银白色的纤维从雾里钻出来,像毒蛇般试探着周围的动静。
“血螺雾的源头应该在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