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本和书一件一件地从一地狼藉中挑拣出来,抚平折角,这才放回书架。
“您忘了整理自己的书。”
伽俐雷阴郁地蹲在墙角:
“恕伽俐雷直言,那才是真正贵重的东西,光伽俐雷的好朋友伽利略先生的手稿就抵得上一群人一辈子的生计,只要您授权伽俐雷动文件,伽俐雷就能立刻帮您整理好。”
“不必。”
乔伊伸手取下书架上一本《梵高绘画符号研究》:
“如果她喜欢看着些东西摆在地上,那就让它们摆在地上,她不吩咐你收拾,你就不要动。”
“您真是一位慷慨的情人。”
伽俐雷的声音更阴郁了:
“但夫人却不是,伽俐雷刚刚不过小小地询问了一下夫人是否要准备二次蜜月的机票和行李……夫人却直接叫伽俐雷闭嘴,小气到连即将到来的长假都不打算和您一起度过。”
“……”想象出来了。
乔伊没有再说话。
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没有完全从山岗上升起,山谷间笼着薄雾。
书架边一格一格的药格上镶嵌着精致的彩绘玻璃,他把大部头画册放到一边,伸手从空了的隔层深处取出一个小小的墨绿色丝绒盒子来。
绒布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些年岁。
乔伊站在窗边,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拂去盒子上的尘埃和蛛网,像开启一个尘封多年的梦境一样,慢慢地把盒盖打开。
晨光稀薄,晨露熹微。
他展开手指。
一枚极简单、极简单的祖母绿素金戒指,带着几个世纪前的古老回音,正静静地,躺在他手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