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这个人叫周子明,他有点倒霉。
那天他过马路,甚至没闯红灯,只是低头看了手机结果迎面就是一辆大货车直接碾成肉泥。
一场车祸,他穿越了。
现在重生到这个同名同岁的身体里也已经一年多,周子明依然想发出震声的感叹:
“以后过马路时千万不要玩手机啊。”
又比如眼下,在他对面是一个女鬼时,在看着黑色头发杂草一样充斥在厕所拥挤的小隔间里荡漾,一把又一把,透着湿气,觉得黏腻恶心时,这种心情达到了顶峰。
周子明蹲马桶上已经腿都要坐麻了都没能把她等走,最开始还有一点点的羞涩感也已经荡然无存,手里明明捏着纸却比没纸更心酸。
“呜呜呜,你看得见我吗?”女鬼正对着他,自他蹲下起就一直喋喋不休。
她的声音时而哀怨时而婉转,哭哭唧唧、悲伤不已,笑声似哭非哭一阵阵尖细阴森,刺得人耳朵疼。
忽地,她尖锐起来,黑色的头发猛然膨胀扩散开:
“看得见吗!看得见吗!”
大姐,你这样子我也不敢让你发现我能看见你啊,周子明心里非常无奈。
这女鬼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指望她自己离开是不行了。
见对方越来越嚣张,头发已经张扬的缠绕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腕上,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抬头壮着胆子直勾勾的盯着布满青色血丝的灰白色眼球。
这下一人一鬼几乎是对视,女鬼愈发躁动,黑发张牙舞爪,几乎要把周子明整个人都裹起来,他稳住呼吸,双眼直视前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提起裤子就跑。
就在他跨出隔间的那一刹那,无事发生,女鬼依然留在身后的隔间里没有跟上来。
周子明暗暗松了口气,想来刚刚可算蒙混过关,这颗怦怦乱跳的心也安稳了点。
但他晓得不能半场开香槟的道理,危机还未完全解除,又继续装作若无其事走到洗手台前准备洗手。
最后一步了,很快就可以摆脱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女鬼,周子明想。可这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却很不给力,拧开后像卡了痰一样呼噜呼噜响,就是不出水。
头顶上暗黄色的电灯泡呲呲响了两声,连着光也暗了一度。
好安静啊,周子明昏昏沉沉的抬起头,就见目前的镜子上,自己的身侧,一张青白的女人脸,歪着头,轻巧的靠在他的肩上。
女人的嘴唇极薄,像没有骨头一样蠕动,眼睛是深不见底的血窟窿,隐约窥见自那深处的黑色的恶心粘连物如同实质一样的冒出。
黑色的长发没了方才嚣张气焰,乖顺的垂下遮掩住了她的身子,但在缝隙中,还是能看见已死的惨白。
咕噜咕噜的声音,水龙头又在作怪,它像卡了老痰一样咳了好几下,又噗噗吐出水来——以及一团黑色的毛发。
?
“嘻嘻,骗你的——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女鬼苍白的唇贴着他的耳朵像是要亲上去,尖锐的声音直接刺进脑子里。
天杀的,这女鬼耍人!
周子明直接用力咬破舌头扭头就对着女鬼吐出一嘴混着舌尖血的口水。
“啊——!”女鬼被这口口水被逼退,脸上刺啦刺啦的烧起来。
周子明也在刚刚咬破舌头时疼得一激灵,肾上腺素飙升,顿时彻底恢复神智,撒腿就跑。
结果才掰开步子就哐当一下被绊倒,脸着地的摔了个七荤八素,磕得满口是血,低头一看,原来脚上早就被缠上了一圈圈的头发。
他暗骂一声这女鬼的奸诈,抬头就看见此时女鬼那张脸短短几秒已被腐蚀得一团焦黑。
她大怒的翻滚着,像有什么东西在层层头发下涌动,黑色发丝彻彻底底的就冲着他的门面就扑过来。
见这女鬼来势汹汹周子明也顾不上什么,直接手一翻,一把贴着三张明黄色符箓的断剑忽然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漆黑古朴,没有过多装饰,虽然断裂失去了一半剑身但依旧威风凛凛。
周子明闭住呼吸,一剑挥出去,没什么章法但直接绞掉女鬼一大半头发!
紧接着那把剑就像有个吸管一样吸走他身上的血,一阵无力感注入四肢。
他直接近乎瘫倒的依在地上,又累又心疼,刚才挥出去的一剑起码得耗掉他一个月的阳寿。
那女鬼头发几乎被砍没了,变成学生头的长度,短短一堆炸开,像触手一样惊恐的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