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没规矩了，”怀宁说，“我现在啊，什么都不想，先完成女淑里的学业再说。”

袁灵惠还要说话，宫女太监们开始上菜，象征团圆的蟹粉狮子头、精致的玉兔望月点心、应季的肥美秋蟹、还有令众人啧啧称奇的冰皮月饼，晶莹剔透，内馅香甜软糯，很快就吸引住了这个吃货，将注意力全转移到吃食上来了。

“今日中秋，月圆人圆，更是我大明京城驱除瘟疫、重获新生之庆！”平安举起玉杯，声音清朗，带着少年天子的意气风发，“此番大疫，赖祖宗庇佑，群臣用命，后宫有两位太后坐镇，有母亲大人照顾朕的皇儿，更有诸位太妃的密切配合，方能共克时艰！此杯，敬天地，敬祖宗，敬所有为抗疫尽心竭力之人！也敬我们一家人的团圆安康！”

“敬皇上！敬太后！敬团圆安康！”众人齐声应和，举杯共饮，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

宫墙之外，整个北京城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彻底苏醒，焕发出比往年中秋更甚十倍的热闹与生机。压抑了数月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月圆之夜尽情释放。

家家户户门前都点起了灯笼，橘红的光芒连成一片温暖的海洋，空气中还残留着硫磺和草药的味道，但更多地被烤肉的焦香、月饼的甜香、以及浓郁的酒香所覆盖。

街上的人们虽然还戴着口罩，见到熟人远远地拱手一揖，脸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和问候，再看看对方身上干干净净的补丁衣服，竖起拇指赞一声：“讲究！”

对方也竖起拇指：“彼此彼此，哈哈哈哈！”

正阳门外大街、棋盘街等繁华地段，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酒楼茶肆迎来了疫情后的报复式消费，觥筹交错，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戏园子也鸣锣开唱，上演着应景的《嫦娥奔月》、《唐明皇游月宫》，叫好声、喝彩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卖力地吆喝着各种应节物品：又大又圆的月饼、新鲜上市的瓜果、香气扑鼻的烤鸭烧鹅、还有那如今被视为“保命符”的精致小盒硫磺皂，销量竟也出奇的好。

“李掌柜，您这气色可大好了！听说您家铺子防疫有功，被顺天府嘉奖了？”一个相熟的行人笑着招呼。

“托福托福！”药店李掌柜红光满面，拱手回礼，“全靠朝廷的章程好，还有皇爷赐下的神药啊！今儿过节，店里所有药材一律九折！平安是福，平安是福啊！”

人说：“哎呀李掌柜，大过节的你吆喝着卖药，当心人来砸你的铺子，快快关了生意，同我等一起看戏去。”

李掌柜哈哈一笑：“有道理，伙计们，歇了歇了，同去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