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惠摇头,当然不会痛。炼狱力道很轻,只有一点酥麻。
炼狱耷拉着眉毛,语气也软绵绵的:“可是我会很痛。”
七惠一愣。
“我知道身为斩鬼人,我们总是免不了受伤。但看到你的伤痕,我总是——”他将脸埋在七惠的腿侧,声音沉闷,“我总是,非常的痛苦。”
“大概因为这提醒了我,我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七惠的手搁在他的金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他总是想承担很多,七惠知道,炼狱是一个保护欲非常旺盛的人。家人、朋友、后辈、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他以手中日轮刀保护下来的性命,作为自己人生价值的确认。
所以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捏着炼狱的耳朵,听他嘟嘟哝哝地抱怨说小七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狗了?
哪有这么凶又这么好看的小狗。
七惠想。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胡蝶不在吗?”炼狱问,“我以为她会一直盯着你,直到完全康复。”
七惠摇头:“没有哦,村子的集会上出现的鬼的踪影,她要在那里守到下一次集会”
“话说回来,最近大家的任务都变少了。”七惠戳着他的手心,“小忍盯了我整整一周,才终于离开蝶屋去杀鬼。”
“你被要求静养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的鬼出没频率也降低了。”
“嗯?”
“对。倒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那些鬼怪一贯听从鬼王的号令,没有自己的侵略计划。所以可以断定,这一切必然与鬼舞辻无惨有关。”炼狱仰头,用脸蹭了蹭七惠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所以小七也要安心休养,早些康复,知道吗?”
“毕竟,眼下的局势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
“鬼王大人大驾光临,倒是老朽有失远迎了。”
“呵呵,你可真够不客气的。”黑发的男人卸去伪装,一双猩红的眼睛上下打量这间雅室,“算起来,你应该没有我大。”
“天海家的历史可比您想的要久远。”
“你可以代表整个家族的历史吗?”
“这就是作为家主的职责。”
无惨扭头,用看食物的眼光盯着天海家家主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倒是个很有趣的人。”
转瞬,又把语速放缓,沉稳优雅地问:“说说看吧,你可以给我什么?”
天海家家主见好就收,毕竟这家伙不是鬼杀队那些讲求道义、保护的人,是真的会把他就地杀死的。
“我家家规森严,有的小辈贪玩活泼,承受不了也不奇怪.”
无惨的手指浸入桌上的茶杯里,不耐道:“说重点。”
“——天海七惠的能力,鬼王大人难道不忌惮吗?”老人在无惨阴森森的目光里从善如流地改口,“当然,您要对付她,想来有的是办法。但在关键时刻,被她伤到一星半点又无法恢复”
无惨将茶杯甩出去,滚烫的茶水飞溅在老人的衣袍上。他瞬移到天海家家主面前,五指张开,死死卡住对方的喉咙。
“被、她、伤、到?”无惨脸上的青筋开始鼓胀,原本平静的神情也被挤得扭曲,“我怎么可能会被那个连柱都不是的女人伤到?”
半晌,他将人甩回榻榻米上。
“我可以给你指派一些部下。”他冷冰冰地说,“进攻的时间将由我来控制,你们负责找到她在哪里。”
这就是同意了。天海家家主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已经淤青的掐痕,猛咳了两声:“咳、咳咳——当然,一切如您所愿。”
“不过,我也有一个请求。”他说,“鬼杀队那群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唯独我家的小辈.请您高抬贵手,保住她一条命。”
“她的命对我们天海家来说,非常很重要。”
老人微笑着说:“当然,作为交换,我们也会尽力替您打探那位主公大人目前的住处。”
“我听说,你是去过那里的,不是吗?”无惨用尖锐的指甲在榻榻米上划出几道痕迹,“那个安全屋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以我的浅见,既然是安全屋,那么必然是时常要更换的。尤其那个地址我已经去过,想来如果我是产屋敷先生,我也会立刻换到其他地方,以避开您的搜捕啊。”
无惨冷笑一声:“懦夫。”
当然,在他看来,产屋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