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工介带人闹事被抓了。”

“真的假的？”

“我跟你说啊，工介被尤福大人的手下打的可惨了。”

炉心内，工匠们小声议论着。

“当时，工介那伙人气势汹汹的走进幕府的府邸中，结果没多久就被幕府军士轰了出来。”

“幕府军手段残忍，打人专打脸不说，还刺瞎了工介一只眼睛。”

“嘶，那尤福大人的手腕，真是可怖。”

“我早就说了，不要闹事，看吧？我们还是别与他作对为好。”

工匠们这么说着，不由得信服起丹羽的决定来。

当初这些人就是因为听取了丹羽的建议，没有跟着工介去闹事。

“嘘，别说了，工介回来了。”

工匠们看到门外的来人，纷纷噤声。

门外，以工介为首的一群人，各个缠着满脸的绷带，一言不发的走进来。

尤其是工介，他用仅剩下的一只独眼，怨毒地凝视着丹羽，但他紧攥双拳，终究没有发作。良久，才默不作声的各自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工介那伙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在场的工匠是个人都能看清楚。

那些没有去闹事的工匠见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反倒是丹羽，对于那些夹杂着仇恨、愤懑的眼神却视若罔闻，只是专心致志的冶炼骨髓，心无旁骛。

看到这里，纳西妲不禁疑惑：“奇怪，工介那些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丹羽他们呢？”

“刺瞎了他一只眼睛的是尤福，克扣、剥削、欺瞒他的人也是尤福，他不应该恨尤福才对么？为什么要仇恨目标放在丹羽身上呢？”

林圻嘴角一撇：“纳西妲，你失忆之后，对人性的了解太不深刻，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

“踏鞴砂工匠这伙人，只有在拧成一股绳的时候，才会对九条尤福造成重大威胁，迫使他坐下来谈判、妥协。”

“但工介他们去闹事的时候，却只代表了一部分激进派工匠，另一部分以丹羽为首的温和保守派却仍然在安安分分的工作，这就给了九条尤福强硬的底气。”

“有保守派在，就算他清理掉这批不老实的工匠，冶炼工作依然可以继续，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用雷霆手段给了工介这帮人一个教训。”

“工介他们估计也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把九条尤福的把柄，也就是尤福隐瞒产能一事传扬出去，换来的一定是对方的猛烈报复，而不是妥协。所以这伙人怕了，没有敢把这张牌打出去。”

“以九条尤福的手段，他一定会让激进派来背下所有的黑锅，而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也正因如此，工匠内部因为丹羽的缘故并不是团结一心，工介才会把这次罢工失败的原因归咎到丹羽身上，对他怀恨在心。”

纳西妲闻言，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人性这东西，真的很复杂，但是我现在能理解一点点了，谢谢你，林圻师傅。”

林圻：“继续看下去吧，以工介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丹羽他们很快就会遭到报复。”

“事情会变得好看起来。”

时间继续推进，随着工匠们持续工作，接触到的祟神污染越来越重，发疯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工匠畏惧尤福之前的威势，即使随时可能发疯，也始终不敢造次，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没想到，最先坐不住的反倒是尤福。眼看事情终于要压不住了，九条尤福也不免有些焦头烂额。

这天，他亲自来到炉心之中，亲眼目睹着数量愈发稀少的工匠，他急得来回踱步不停。

他那瘫肿的啤酒肚，也在自己沉重的步子中一抖一抖的颤动不停。

“技术人员，还没有找到炉心的毛病么？”他质问。

“下官无能，下官死罪。”

他带来的那些技术人员，由于技艺不精，根本查不出炉心的毛病，此刻在尤福面前，跪成一排，呯呯磕头。

“没用的废物！”

九条尤福破口大骂，胸膛起伏，脸色阴晴不定。

他知道，这些工匠一旦全都发疯，到时候没有人来冶炼玉钢，他作为主管，被上级追查起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他隐瞒产能的事情要败露，这么重大的生产安全事故，他作为勘定奉行驻踏鞴砂番头，也难辞其咎。

等待他的下场，必然凄凉。按照稻妻的传统，他是要切腹谢罪的。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肥大臃肿的肚皮，一想到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