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岸,此刻已是一片沉寂。
刘表及其麾下两万兵士,亲眼目睹了整场水战的经过。
他们的情绪,从最初的欢呼雀跃、振奋激昂,转变成了目瞪口呆、惊恐失措。
而刘表本人,此刻已在马上僵硬,老脸上满是茫然与错愕,仿佛目睹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
“怎会如此?”
“蔡瑁竟败给了那锦帆之贼?”
“这怎可能,这怎可能…”
刘表震惊至举止失态。
蒯越此刻,亦如雕塑般站立,面庞上那股自信的神采,已被惊愕与茫然所取代。
“蔡瑁虽不及黄祖,却也是荆州水战第二人。”
“怎会败于甘宁之手?”
“那锦帆贼,竟有如此水战之才?”
蒯越自言自语,心中满是疑惑。
此时他才惊觉,甘宁的水战之才,远超蔡瑁。
甚至黄祖亲临,亦未必能胜!
忽然间。
蒯越抬头,望向北方。
穿越汉水的茫茫雾霭,他仿佛看到一位青衣青年,正以讥讽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人正是梁翰。
据报,是梁翰举荐甘宁,建议刘备先行招抚。
也是梁翰,力劝刘备,将所有水军托付于甘宁。
即是说,梁翰对甘宁的实力,早已洞若观火,深信不疑。
否则,他怎敢让刘备冒此大险?
“连我都未看出甘宁有此实力,他是如何洞察的?”
“此人智谋,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蒯越面色呆滞,发出了内心的疑问。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恐惧!
此刻,他对梁翰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就在此时。
残存的水军战船,陆续逃回南岸。
这些惊魂未定的败兵,将战败的恐惧带回了营地,传递给了步军。
他们带回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蔡瑁被俘!
不仅被甘宁俘虏,还被吊在旗舰桅杆上示众!
“德珪竟然……被那锦帆贼活捉?”
刘表失声惊呼,手中的马鞭不觉落地。
一瞬间,他感到天旋地转,几乎从马上跌落。
“主公!”
蒯越、王威等人急忙上前扶持。
“大耳贼!”
“你这是要逼死老夫,可恨,可恨啊~~”
刘表眼含血丝,悲愤至极,一股热血涌上喉头。
蔡中、蔡和两兄弟,已死于刘备之手。
如今连蔡瑁,蔡家的家主。
他的内弟,他最信任的武将之首!
竟然也落入刘备之手!
还是耻辱的被俘!
刘表只觉自己的臂膀,被刘备硬生生砍去一条,痛苦至极。
“德珪终究还是轻敌了,他不该小觑那甘宁……”
蒯越摇头叹息,脸上流露出无奈。
刘表却是悲愤绝望,愤怒地说:
“刘备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麾下谋臣武将,却皆是当世英才。”
“我堂堂一州之主,麾下却尽是无能之辈!”
“这是为何,为何啊?”
刘表悲愤之下,道出了心声。
这潜台词,自然是在责怪蔡瑁、蒯越他们无能,不能为他分忧,无法与梁翰、甘宁这些刘备的臣子相抗衡。
刘表的责备,如针刺般,深深伤害了蒯越的自尊。
“我乃荆州首席谋士,危难之际,岂能束手无策……”
蒯越暗自咬牙,思绪飞转,寻找破解之策。
突然。
蒯越身形一震,脸上的无奈消失,眼中重新燃起了自信。
“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切勿自乱阵脚。”
“虽水师受挫,然此战未必无转机,可逆败为胜,扭转乾纲。”
这突如其来的语气变化,立刻让刘表精神大振。
“异度,莫非你已有妙计,能扭转今日之颓势?”
刘表勉强撑起身体,急切地握住蒯越的手问道。
蒯越昂首,目光冷冽地投向北岸,徐徐言道:
“蔡瑁水师虽已覆灭,但主公莫忘,我们尚有步兵。”
“刘备破我水师后,必会骄傲自大,企图趁胜追击,攻占我南岸。”
“主公何不采取退守之策,引军撤出营地,让刘备渡江登陆。”
“待其半数兵马登陆,立足未稳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