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黄昏时分。
刘备亲自将张允送至营门之外。
“张仲诺,你务必竭力劝黄祖开城归降,以免无谓的战祸。”
“告知他,吾刘备以长江为誓,若其肯降,吾必令其继续镇守江夏。”
临别之际,刘备对张允郑重叮嘱。
梁翰心知,刘备此言出于真心。
他素来礼贤下士,对黄祖之才亦颇为赏识,有意收为己用。
若黄祖真能归降,免去兵戎相见,自然甚佳。
张允面露坚毅,正色道:
“主公放心,允定将主公求贤之心传达于他,说服其开城来降!”
郑重承诺后,张允拜别刘备,策马直奔夏口。
身后刘营渐行渐远,直至刘备身影模糊不清。
张允方才长舒一口气,仿佛飞鸟脱笼,庆幸不已。
回首刘营,张允嘴角露出狰狞嘲讽。
“刘备,你真乃自作聪明!”
“吾张家世代显赫,何等尊贵,岂会真心降你这织席贩履之辈?”
“你欲利用我劝降黄祖?”
“吾将利用黄祖,将你杀得片甲不留,夺回荆州!”
“舅已逝,刘琮投孙策,唯有我张允,方配继承荆州之业!”
“哈哈哈——”
张允心中盘算,越想越得意,一路大笑而去。
夏口南门。
城楼上。
黄祖持剑而立,眉头紧锁,远眺江边刘军大营。
“孙策方退,大耳贼又至。”
“尔等鼠辈,真以为我黄祖易是个软柿子,任尔等欺凌乎!”
黄祖怒拍城垛,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身后部将苏飞,几番欲言又止,终小心翼翼说道:
“黄将军,末将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祖轻轻挥手,示意苏飞直言。
“景升公已驾鹤西去,荆州易主已成定局。”
“将军曾射杀孙坚,与孙策结下深仇大恨,自是不可能归降孙策,唯有死战到底。”
“然将军与刘玄德,并无恩怨,素无纠葛。”
“今刘玄德已据江陵,荆南传檄而定,荆州七郡已有其六,荆州归其所有已成定局。”
“且刘玄德乃天子诏封,名正言顺之荆州牧。”
“此情此景,黄将军凭江夏一郡,夏口孤城,岂能与之抗衡?”
“既如此,将军何不顺时而动,以江夏郡归降刘玄德?”
苏飞一番利弊剖析,表明己意。
劝黄祖归降刘备!
他此番劝言,倒也言之有理,左右副将皆暗自颔首。
“胡说!”
黄祖愤然转身,怒目苏飞,斥道:
“吾黄祖乃黄家之主,荆州第一名将,身份何等尊贵!”
“景升公出身名门,汉室宗亲,海内名士,吾黄祖勉强奉其为主。”
“那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徒,凭借诡计窃取荆州,岂配令吾黄祖降之?”
“苏飞,你欲使吾为天下人所耻笑乎!”
苏飞被斥得灰头土脸,吓得汗流浃背,嗫嚅不敢再言。
黄祖冷哼一声,脸上怒容转为傲色,目光北望。
“吾闻曹操正率军猛攻宛城。”
“那大耳贼撑不了几日,必会回师南阳,抵御曹操。”
“届时吾先打孙策,再退刘备,趁势反攻,何愁不能收复荆州!”
“景升公既逝,荆州之主,唯有吾黄祖方配担任!”
黄祖霸道自负,向众将表露己之雄心壮志。
苏飞深吸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惊诧,显然未曾预料到黄祖竟怀有如此雄心。
刘备自宛城至江陵,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孙策席卷江东,更是所向无敌。
黄祖竟不自量力,欲与那两位枭雄争夺荆州?
“黄将军——”
苏飞心中不忍,欲再劝解。
忽有一骑飞驰而至,直至南门之下。
来者高呼:“黄承宗将军,吾乃张允,速开城门!”
黄祖凝神细看,蓦然认出其人。
张允?
来者竟是刘表之甥张允。
“听闻汉水之战,已被刘备所擒,何故至此?”
黄祖面露惊疑之色。
随即命人开启城门,放张允入城。
须臾。
二人已对坐于城楼之中。
“仲诺,未料你尚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