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地,心底深处竟也泛起一丝扭曲的......安心?
那感觉太陌生,让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他猛地垂下头,不去看那如炬的目光,只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含糊却带着狠劲的低吼。
“杀!该杀!”
整个议政堂被悲鸣、担忧、恐惧、庆幸、宣誓忠心的声浪包围。
真心的泪水和刻意的哽咽交杂,沉痛的眼神和闪烁的试探齐飞。
在一片喧嚣中,魏昶君微微抬手。
霎时间,所有声音消失。
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那灰败而疲惫的面容,在此刻却散发出一种无声的、绝对的威压。
他走到主位那张朴素的、没有任何雕饰的铁力木大案后,并未坐下,只是扶着案边,开口。
声音似乎寒意彻骨。
“第一,拓荒之策......不变。”
四字吐出,如同冰珠溅落。
“红袍军之子,民部官吏及各地布政司、宣慰司,至州府县官吏子,年及十五者,即日起起行,发交西域、南海、库页岛诸新辟疆域行署,服役、任吏、从军、务农,皆听其行署调遣。”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堂下瞬间惨白的几张脸。
吴三桂心底狂跳,眼神下意识瞟向东北,他那送来自证清白的幼子已在幼军校,算不算在此列?
李自成心头狂跳,庆幸自己未有子嗣牵扯其中,却也为这绝户般的狠辣手笔而遍体生寒!
张献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极度的惊恐,义子李定国尚未娶亲,暂时无忧,可这意思,难道自己日后有了骨血,也要如此?!
里长的心,当真是铁做的吗?
连给他自己的退路都要斩断?
不等任何人消化这份冰冷彻骨的寒意,魏昶君的声音再次响起,疲惫依旧,却斩断了所有侥幸的幻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拓疆垦土,乃红袍立世根本,血脉繁衍之地,当从荒凉艰难处起,父辈之勋,非福荫子孙作威作禄之凭!”
字字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