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起身:“用膳吧。”
“是。”姜灿烂笑着应了声,待她转身,牠便立刻变了脸色,狠狠地剐了松枝一眼。
宫男们在餐桌上布好菜,便恭顺地弯着腰退下了。姜灿烂揭开一只汤碗的盖子,开始为妶姈舀里头的虾丸鸡皮汤。
牠做得十分顺手,沉浸在自己是个贤夫良父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妶姈却道:“这事让宫男来做就好了,何必你亲自动手?”
姜灿烂脸色顿时变了:后宫郎君最需要侍奉皇帝的机会了,那是牠们在皇上跟前得脸的象征——皇帝越宠爱谁,便越乐意让谁侍奉她。
若是皇帝拒绝了牠们的侍奉,那可是很尴尬、很丢脸的。
男人嘛,天职就是伺候人。
更让姜灿烂心梗的是,妶姈的目光扫向肚腹空空没饭吃的松枝:“松枝,你来替朕布菜。”
松枝不敢动。
牠比谁都知道姜灿烂是个超级恶蠹的醋坛子。牠只怕自己这会能布菜,转头就歇菜啊!
宫男杏子是怎么死的,牠可是门儿清啊!
姜灿烂沉默片刻,冷冷地吩咐牠:“皇上让你布菜,你好好干就是了。”
松枝这才战战兢兢上前夹菜。
姜灿烂默默夹了一筷子虾肉,眼神凶狠。牠长长的指甲扣在碗边,仿佛魔鬼爪要杀人。
妶姈根本没注意牠们的眼神官司,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乎。她吃了些肥牛,开心了:“你宫里的小厨房,手艺确实好。”
“皇上喜欢才是好的,若是不喜欢,再好的也不是好的。”姜灿烂说出了封建帝制下的至理名言。
“这话像是别有深意?”妶姈问。
神啊,她真的很烦小男人这样公公爸爸的!有什么不能直说啊?
姜灿烂嘤嘤笑道:“臣胥最不会说话了~”
姬妶姈似笑非笑:“你身边有的是会说话的人,可见你会调教。”
松枝以为她是真心夸自己,饶是低眉顺眼站着,也没忍住窃笑起来。
姜灿烂表情渐冷,却仍强笑着嗲柔道:“皇上说的是。”
当天夜里,牠就发难了。
却见这美懦夫坐在梳粧桌前,对镜卸粧。牠拆去了发饰,长长的黑发松散披落,身上只穿单薄的魅惑紫寝衣。牠翘着长长的指甲,从小巧的耳垂上摘下金珠耳坠。
松枝小心地上前,想服侍牠摘耳坠。牠却冷着脸,怒气冲冲挥开了牠的手。
牠下手半点不留情面,打上去啪的一声。
松枝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灿烂自顾自用红木梳子梳理着头发,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很能说会道吗?”
天呀,连对待贴身侍男都如此刻薄,姜灿烂真是个疯子呀!
牠真是恨男厌男第一名耶!
果然对男人恶意最大的永远是男人。
男人之间永远没有真正的友情。
松枝吓得慌忙跪下来:“爹爹恕罪!”
虽然是最得宠郎君的贴身宫男,可还是要活得如此谨小慎微。就这工作待遇,嫃环传播出后还有许多男观众嚷着要给画君当下属呢,说是“给钱大方的老板谁不喜欢呀?”
啧啧啧,虏性难改的公dog哟……
松枝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了,姜灿烂却还不满意。牠从镜中斜瞥松枝一眼,冷哼道:“恕罪?你做错什么了?”
问得好,松枝也想知道。
姜灿烂忽然爆发,咆哮道:“不就是喜欢在皇上面前晃你那双爪子吗?!我……”
牠说着转过身子,扬起梳子就要打。
松枝已经吓得别过了头,模样熟练,可见姜灿烂还是姜家小哥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打人了。
男的就是脾气暴躁,情绪控制能力差。
婤宁连忙拦住牠,抓住了牠准备打人的手臂。
姜灿烂微微一怔,倒是冷静了些。
婤宁和和气气安抚道:“爹爹,这梳子您要是不喜欢,就赏给虏才吧,丢了怪可惜的。”
她又转头道:“松枝舅爹,外面的药罐子里还炖着爹爹的壮阳药呢,你去看着火。”
大婧的规矩,未出家的男子称作“舅爹”,家给人作胥的男子称作“叔爹”,家给人作正夫的男子称作“某妻人”,出家过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无妻主的男子称作“爹子”。
松枝感激地看着她,声音细如蚊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