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也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因为开心哭得这么——凄惨。
“看样子,这几天是水做的。”
叶芷安止住哭腔,噗嗤一笑,顾不上脑袋的钝痛,献宝似的拽住他的手,“纪浔也,你知道吗?就在不久前,我还完了所有债。”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听到催债时难听的污言秽语,不用再忍受旁人得知她这一身债务由来后下意识露出的怜悯反应,也终于可以抹除生理意义上的父母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纪浔也诧异,“五十万全都还完了?”
她重重点头,手指向纱布,“那个砸我脑袋的人,不想我把事情说出去,就给了我一大笔封口费,清月姐也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还完债后,我自己还能存下好几万……这伤受得可真值。”
纪浔也见不得她这般没心没肺的模样,笑一下子收了起来。
叶芷安察觉到他生气了,但没揣摩出他生气的原因,脖子一缩,做足战战兢兢的姿态。
纪浔也看得一阵好笑,“干什么呢?”
“怕你骂我没照顾好自己。”
他笑笑,“放心不骂你。”
“真的?”
“最多说你几句。”
“……”
纪浔也掐了下她的脸,“叶昭昭,你受的伤和你得到的补偿是没法画上对等号的,伤了就是伤了,什么东西都弥补不了。要是所有事情都能通过事后补救的方式抹除,那人当初受到的伤害不就成了笑话?”
叶芷安认真琢磨他的潜台词,“你这是要我就这事计较到底?”
他笑得神秘莫测,“我可没这么说。”
半夜叶芷安醒过一次。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稀疏的亮光掩映进来,勉强照亮家具的轮廓,纪浔也已经不见踪影。
她以为他有事离开了,有些失落,睡意瞬间全无。
她伸手想去开灯,意外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是他的,机盖纹理分明,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
倏地想起他抽烟时的模样,宽松的大衣裹身,藏不住玩世不恭的姿态,眼眸被火光映得一半深一半暗,看着清醒又堕落。
叶芷安将打火机放了回去,摁下开关键,灯没开,正对面的墙上却出现投影后的画面,是故宫的雪景实况。
效果太真,给她如临其境的感觉。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又反手关上,这人也不往里走,慵懒地倚靠在门边,捕捉到她的目光后,脑袋微侧,对着她笑。
她讷讷问:“这是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准备的?”
“是啊。”他拖着懒洋洋的调。
“为什么要准备这个,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你不是最喜欢雪?”
纪浔也笑说,“那就用这场雪来庆祝我们昭昭小姐,即将迎来崭新的人生。”
她才不是最喜欢雪。
叶芷安在心里默默接上,心血来潮下扬起一个笑脸,双眸被雪景映得清澈明亮。
她问:“纪浔也,你要不要和我谈场恋爱呀?”
第19章 19 第三场雪
◎从她的腰滑到她的大腿◎
投影仪里的北城还在下雪, 纷纷扬扬的白色盖住红墙琉璃瓦,厚重的历史底蕴跟着被淹没些,溶解的小部分雪水顺飞檐滴落, 带出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
而此刻的他, 也身处红尘的纷扰喧嚣中, 置身事外的淡漠被他向来嗤之以鼻的爱情魔力取代, 在胸腔里泛滥翻涌, 将他的心高高托举着。
他站直身体,喉头轻轻一滚,应了声“好”。
还未主动将自己的胸膛送过去供她依赖, 位于他视线正中央的女孩先蹦下床, 趿拉着拖鞋, 扑进他怀里, 力道不轻, 足以让他心里那根弦震颤,发出巨大轰鸣声。
他身上有寒气,吐出的鼻息也没那么热, 叶芷安差点往回缩, 半晌仰着脑袋问:“你为什么总穿得这么少?”
“图个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