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让察觉到了涌动的暗潮,发现她是真不喜欢许白微,不光因为许白微挑不出差错的用餐礼仪,还有其他因素,他暂时分析不出。
索性把话摊开问:“她欺负你了?”
夏冉想说,能欺负我的估计也只有你了。
但她怂,实在没那胆子,摇头,“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比以前更不喜欢她。”用的肯定语气,然而他真正想说的是:你看她不顺眼。
这说法直白多了,还不留情面。
夏冉说:“她让我觉得我很笨丶很差劲,什么都不会丶什么都不懂。”
虽然靳司让总是将“夏冉,你傻不傻”挂在嘴边,但他说这话时,不会让她心里不舒服,许白微不同,在夏冉遇到一些高深莫测的问题,或闻所未闻的事物时,她不会说她傻,相反她会耐心解答她的困惑,最后再来一句:“你不懂这些也正常。”
就当她内心阴暗,和许白微相处得越久,夏冉心里越别扭,她总给她一种说不上的违和感,就跟绵里藏针一样,和善的态度里总会参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嘲讽。
当然夏冉也不是只会嘴上抱怨,为了改变许白微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段时间,她花在学习上的时间成倍增加,尤其是英语,她开始尝试看无字幕翻译的外文电影,遇到听不懂的,就把那个单词单独拎出来,记牢后,将进度条倒回去,凭着记忆再覆述一遍。
不到半个月,她的听力和口语能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在这半个月内,她还意识到一件事,许白微并不是只针对她,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她瞧不上的,她都是这副态度,就和靳司让一样,连轻蔑都是一视同仁的。
靳司让没说话,看向夏冉的眼神像在要她举个简单的例子,好方便他理解。
这可太多了,夏冉根本不需要细想,就能罗列出一堆,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靳司让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略带委屈的控诉,连话题主人公都变了,“你以后能不能少说我笨啊,多夸我几句行不行?”
靳司让一秒都没停顿,“不行,我说不出违心的话。”
夏冉气到摆手,“就你良心敏感脆弱。”
靳司让垂在腿侧的手指轻轻一动,半会才对身前垂头丧气的女生说:“你没你认为的那么一无所知,至少我不知道的东西,你都能叫得出名字。”
“比如?”
“书店旁长着的红花酢浆草。”
“……”
夏冉顿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这算是在夸我?”
靳司让没说话,其实他并不想举这么一个经不起推敲的例子。
他的词汇储备量很大,饶是如此,还是无法准确形容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着她呆楞的脸,他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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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一结束,靳泊闻同方堇和平分手,这事一点征兆都没有,夏冉听到后大脑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得离开靳家了,那她以后还能和靳司让现在这般相处吗?
等到夏冉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后,她开始好奇他们分开的原因。
方堇只说了其中一点,这些年她虽然和靳泊闻睡在同一间卧室,但两个人一直分床睡。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靳泊闻都没法彻底接受方堇,方堇理解,因为她也是如此。
夏旭去世了十几年,她一直没能忘记他,尤其是当她想到他是死在了最爱她和夏冉的那一年,心脏就像被剜掉一个口子。
靳泊闻和方堇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磨合了几年,到最后两人心里都还是有疙瘩,分道扬镳是必然结果。
方堇:“还有其他原因,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是“以后”那套说法,夏冉趴在方堇腿上恹恹地哦了声,方堇揉揉她后脑勺,“妈妈过几个月会被外派到西北,在那待上一段时间,我和你靳叔叔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他会照顾你,你们就按以前的相处模式来。”
夏冉眼睛一亮,应了声好,“那你去西北前的这段时间住哪?”
“公司会给我安排宿舍。”
“那我陪你。”
方堇最后没同意,夏冉就没搬出别墅,
寒假期间,夏冉每周会抽出三四天去陪方堇,有次在路上碰到许白微,许白微问:“你妈妈现在没住在靳家?”
夏冉不觉得这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实话实说:“嗯。”
许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