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最隐秘也最脆弱的角落。
这个名字被濒死的父亲提起,像一根无形的尖刺,带着尘封的记忆和冰冷的恨意,狠狠扎进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深处。
“可…可你为何…”
赵王丹的力气似乎在急速流逝,声音也越来越轻,带着无尽的困惑与哀伤:“可你…为何…要如此…待寡人…待你兄长…”
此刻,赵王丹那浑浊的眼神里,竟没有愤怒,只剩下一丝被至亲骨肉彻底背叛后的、锥心刺骨的绝望哀求。
这眼神,比任何怒骂都更让赵偃心慌。
“为何?”
赵偃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狠狠甩开赵王丹的手。
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怨毒、嫉妒、不甘和刻骨铭心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伪装和理智。
“因为父王你,从来只看得见赵佾!你眼里只有那个坐在太子位上的‘贤明’兄长!”
赵偃双目赤红,指着腰间那枚玉珏,声音因极度愤怒而扭曲:“他不过是坐在父王面前,读了几卷兵书,背了几句圣贤之言,父王你就龙颜大悦,亲手赐他这块象征着‘爱子’的玉珏!视若珍宝!恨不得昭告天下!”
说着,他逼近榻前,几乎将脸贴在赵王丹那枯槁的面容上,怒吼道:
“可我呢?我十五岁!仅仅十五岁!就敢带着府兵剿灭盘踞邯郸周边多年的悍匪,我身中三箭,险些把命丢在荒山野岭。
当我顾不得处理伤口,虚弱地提着匪首的人头回来向父王复命,满心以为能得到您一句赞许,哪怕一个欣慰的眼神也好。”
说到这,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与刻骨的恨意:
“可父王你呢?父王你当时在做什么?
父王你只是匆匆放下奏简,抬眼瞥了我一下,就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卫,淡淡地问了一句:‘可曾惊扰百姓?身为公子,保境安民,本该如此。’”
“本该如此?哈哈哈哈!”
赵偃发出疯狂而悲凉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寝殿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我的命,我流的血,在父王眼里,就只值一句轻飘飘的‘本该如此’?
然后然后父王你就转过头去,对着侍从吩咐:‘三日未见太子,他在府中可曾安好?饮食起居如何?’
赵国的山河再重,重不过父王你对他的一片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