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一股混杂着酒臭与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嘿,小哑巴,今天怎么手里多了个馒头?不会是偷了老子的吧?”少年的语气中充满了蛮横与不屑。
他那因长期不洗而泛着腐臭的指甲,如同恶魔之爪,狠狠掐进了王浅浅的脖颈,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然而,王浅浅紧咬着牙关,双唇间渗出血丝,她深知,一旦痛苦出声,那隐藏已久的秘密——她的真实性别,也将随之曝光。
在这乱世之中,她必须坚强,为了生存,更为了娘亲的遗愿。
疤脸汉子忽地伸出一只手,悄然探向王浅浅的腰际,那一刻,她周身的血液仿佛骤然间凝固,寒意直透心底。
他面上的狞笑愈发猖狂,那份龌龊的心思再也难以遮掩,如同暗夜的鼠辈终于露出獠牙。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即便是男儿身,老子也能勉强乐呵乐呵。”他的话语中满是轻浮与恶意。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落空。就在这一瞬,王浅浅不知从何处变戏法般掏出一块黑黢黢的煤炭,毫不犹豫地抡起,狠狠砸向那疤脸汉子的眼窝。
只听一声凄厉的痛吼,那人的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双手乱抓,却再也来不及挽留王浅浅的身影。借着煤灰弥漫的掩护,她如同狡黠的灵狐,迅速逃离了这座破败的庙宇,只留下那汉子在原地哀嚎不已。
小女孩正以锋利的碎瓷片为刃,一丝不苟地裁断着她那如瀑的长发,细密的血珠悄悄沿着她柔嫩的耳后滑落,悄无声息地隐入衣襟深处。
斑驳的月光,透过那张满布裂痕的窗纸,斑驳陆离地洒落,为这静谧而决绝的一幕添上一抹幽冷的光辉。
她的小手,在偷偷拉扯、系紧那块简陋的裹胸布时,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重量。
“瞧那小哑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呢。”
一阵刺耳的嬉笑声划破夜的宁静,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围拢而来,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戏谑与轻蔑,对着她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姿态,仿佛要将她最后的尊严也一并践踏。
记忆的闸门轰然开启,王浅浅的心海翻腾起往昔的噩梦——那个幼小的自己,被无情地按倒在满是灰尘的香灰堆里,周遭是那些人贪婪而粗鲁的手,撕扯着永远不合身、大出两号的旧衣裳:“来来来,让哥哥瞧瞧,你是不是个藏着掖着的小丫头——”
愤怒与屈辱的火焰,在她心中悄然酝酿,终在这一刻,化作一团炽烈无匹的赤金灵火,轰然爆发,将那些试图逼近的乞丐瞬间吞噬于一片璀璨的火光之中。
王浅浅紧紧拥抱着那个十岁时的自己,却愕然发现,怀中小女孩的双眸失去了应有的神采,空洞而迷离。
来自未来的灵魂之火,不经意间,也灼痛了那纯真过往的灵魂。
“姐姐的铃铛……和我梦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小女孩伸出指尖,那指尖已因某种不幸而溃烂,轻轻触碰着王浅浅脚踝上悬挂的银铃,豁牙间隐约透出丝丝血迹,显得既脆弱又诡异。
“可是,梦里……还有个拿着剑的大哥哥呢……”
话音未落,王浅浅体内的灵力之火猛然失控,如同脱缰野马,将庙宇中的神像瞬间熔化为一滩流淌的赤金,炽热而刺眼。
就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此刻的声音里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太过震撼——她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那份纯真与无助,让她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感。
“别怕,姐姐会带你逃离这里。”
她颤抖着手,试图拂去女孩脸颊上沾染的煤灰,却被那双冰凉的小手轻轻按住。
“不行的,姐姐。”
小女孩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心口处,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赤红的烙印。
“疤脸哥给我喂了蛊虫,只要我离开石龙城,就会没命的。”
话音刚落,小女孩的脸上却突然绽放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不过,昨天我在城隍庙里捡到了这个——”
她摊开沾满血污的小手,掌心中,半枚残缺的玉扣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王浅浅蓦地沉静下来,思绪飘回那个被赵烨英勇相救的瞬间,那时,她曾将自己最为珍视之物赠予了他。此刻,当这物件再度映入眼帘,她竟感到一丝陌生。
岁月流转,它已许久未曾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正是这份久违,让它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承载着她最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