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阅结束,全军上下正收队回营,方才还晴好的天,瞬间就被西北快速滚过的黑云盖压住,雷声越来越近,突然间一道闪电划过,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唰啦啦,一阵冰雹夹杂着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般落下来,黄豆粒大的雹子密麻麻打在人们的头上、脸上, 生疼生疼。.武/4·墈?书′ ^无¢错,内,容·
呼啦一下,数千演练的官军像战败一样向着自己的营寨狂奔而去,刚才还齐整的部伍转瞬没有了,像一盘散沙,散落各处。永乐举目,立马山坡的黄麾仗伞下,心痛地低下头。 然而,当他无意中再抬起头时,空旷的广场上,还有三队约两千左右官军在雹雨中齐整地向营地前行,仔细看时,却是张辅、陈懋、薛禄的部伍。他的心中潮水涌动,不经意间点点头。他的将士在遇敌的时候或许不会这样,在遇到雹雨时就这样无序?倘若这时敌兵袭来,焉有战绩可言?
永乐的心中掠过暖意也掠过悲哀。 法不责众。征途中若将大部将士责罚,还有士气吗?大阅所激发的全军的斗志也会荡然无存,接下来的仗又怎么打?他犹豫再三,雨后,他将雹雨中张、陈、薛部伍的整肃大加赞扬,敕令三军以为榜样。
大军继续北进,天气越来越暖和,沙丘之上,嫩草吐芽,斑斑驳驳的绿色伴着一支洪流涌动的生力军。永乐不免感慨:“勉仁,大漠黄沙,将军百战,汉唐以下为得边安,不知多少将士血洒荒原,令人惆怅百感,朕心有所悟,偶得几句,帮朕斟酌斟酌。?咸-鱼?看?书~网¢ .已?发?布?嶵!欣?漳·结~”
“皇上为诗大气磅礴,有气吞万里之势,臣等唯愿先闻为快呢。” 永乐目视远方,缓辔而行,器宇轩昂,仿佛天地万物都在他的脚下。 “暮从西原下,日由东方晖;师入西凉路,声喧万山微。平沙枪戟涌,黄尘蔽日归;
大漠埋忠骨,不须裹尸回。” “好一首五言诗!”金幼孜率先叫道,“‘平沙旌旗涌,黄尘蔽日归’,何等的气魄?
臣随皇上已是第三次北征,写些山河秀美、峰岩跌宕还算过得去,却做不出这等气吞山河的诗来。”
永乐哈哈一笑:“太祖逼着文臣学骑马,朕若是再逼你们练武,像朕一样驰骋沙场了, 何等诗做不出来?”杨荣、金幼孜等几个文臣不觉有些羞涩,腰间虽都挎着三尺宝剑,那不过是个装饰,若真打起来,也只有跑的份儿。
“陛下,”见皇上高兴,杨荣也借机奉承,“气魄是学不来的,‘大漠埋忠骨,不须裹尸回’,让臣天天在塞上,也写不出这般壮怀的诗句来。”
“又开始恭维朕了,”永乐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文臣如子房,智谋抵千军,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尔等在朕身边,历练国事,治国、治军见识不少,都是国家栋梁之才,裨益不在尚书之下,朕不敢小视的。”
总押粮官、工部尚书李庆补充道:“臣等怎不愿成为皇上一样文武双全的人呢,只是愚钝,习了文就忘了武;就像武将,习了武就对文毫无兴致一样,只能是方面之才。′m¨z!j+g?y¢n′y,.?c*o′m`所以, 皇上是日月,臣等只能是繁星,众星捧月,辅佐皇上。”
永乐没有言语,抚今追昔,心中也觉二十年来文治武功成绩斐然,若没有他这个君主, 何来如此宏伟的治绩?臣自然不能胜君。
“皇上,前面隐隐约约的该是开平了吧?”杨荣故意问。永乐举目远眺时,一标人马飞驰而来,“郭”字、“徐”字大旗迎风招展,最前的两位将军到永乐前滚鞍下马:“臣成安侯郭亮、臣兴安伯徐亨参见陛下,麾下三万将士愿为皇上前驱。”原是镇守开平的郭亮和徐亨。
“起来说话。”永乐说了一句。 年近六旬的郭亮身姿矫捷,轻松上马;矮壮的徐亨倒也不笨,跃上马背,随在皇帝左右。郭亮说了些皇上辛劳的客气话后道:“开平距阿鲁台虽比兴和近得多,但鞑靼在臣这里吃过大亏,死伤了几百人,故他绕过开平远攻兴和,兴和设防虽谨,但王唤贸然出击才中伏而死。臣自永乐七年备边开平以来,谨斥候,严守备,十七年以后,又有兴安伯徐亨襄助,练兵、屯田两不误,方有今日强城之势。”
听了郭亮一大堆表白,永乐轻轻点头,元时的上都、今日大明的重镇开平之所以安堵, 郭亮自然功不可没,这和外面的传闻不大相符。
皇上居高而望,见了森林,还真就丢了个别的树木了。外若率直的郭亮,不但给皇上, 也给众大臣留下了一个严谨奉公的好印象。其实,在开平这十几年,他克扣军饷,贪污恣 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