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泪总让人措手不及,尤其是面对秦锋这种大男人。尽管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误会他在欺负女人,但她这副模样,还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眼前的女人,刚才还强忍着,如今却蹲在地上默默抽泣,真是让他哭笑不得。他心里暗自腹诽:这都什么事啊!你一个村书记,哭什么哭,遇到问题不会想着怎么解决吗?
“别哭了!”秦锋低声喝道,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曾小兰听到这话,用纸巾随意擦了擦眼泪,又拧了把鼻涕,虽不再出声,但肩膀仍一抽一抽的,显然情绪还没平复。
“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你光知道哭能解决什么问题?真是让人头疼。”秦锋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目光微微眯起,打量着蹲在地上的女人。他听得出,她是真的情绪崩溃了,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真的压力太大了。或许,她需要好好发泄一场,但这种时候,他必须逼她冷静下来。
“是因为村里的苹果、梨和玉米卖不出去的事?”秦锋开口问道。
“嗯。”曾小兰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招商不顺利?”秦锋语气稍缓。
“嗯……”曾小兰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今年油价涨得太快,运输成本飙升,之前答应来收购的公司中途撂了挑子。我联系了其他收购商,但他们一个说价格高,一个说运费贵,再一个又说市场行情不好。说白了,就是想压价!可我们要是降价,村民们种了一年的东西根本回不了本,到时候大家都得赔钱,根本没法交代……”
秦锋静静听着,没打断她。他深吸一口烟,眉头微皱,眼神复杂。她说得没错,农村经济最怕的就是市场不景气,辛辛苦苦忙一年,一旦市场崩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丰收的果实烂在地里,确实让人绝望。
“所以呢?一次招商不成,你就放弃了?”秦锋不紧不慢地吐出烟雾,目光直视她,“你还剩十多天时间,难道就已经断定没希望了?你尝试过多少种方法?面对信任你的村民,你打算用这样的消极态度去回应他们?你让他们拿什么相信你这个村书记?”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曾小兰头上,她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秦锋语气稍缓,继续道:“小兰,我也当过村书记,知道这活儿有多难。可你既然干了,就要扛得住压力。既然招商暂时没戏,那为什么不想办法自力更生?比如办个加工厂,把果子加工成罐头或者其他副产品,拓宽销路。这条路虽然辛苦,但未必不可行。”
“秦大哥,你……”曾小兰抬起头,眼里满是犹豫和挣扎。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是村书记,肩上扛着的是全村人的期盼。困难再大,办法也总会有的。好好想想,十天时间,说不定还能创造奇迹呢。”秦锋语重心长地说道。
“自己加工是条路,但前期投入大不说,销路还得有保障……秦大哥,你是不是已经有规划了?”曾小兰抬头望向秦锋,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秦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大规模收购玉米,也是因为拿到了出口配额,不然哪里敢这么大手笔。至于那八千亩的苹果,现在销路我也还在琢磨。”
曾小兰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喃喃道:“要是我早遇上你就好了,说不定你就会到我们村里收购了……可惜,命运就是这样。”
秦锋挑眉看向她:“命运?你倒是讲讲,什么命?”
曾小兰自嘲一笑,语气中透着几分酸楚:“秦大哥,你不了解我,我也很少和别人提起这些事。”
秦锋看了看时间,发现没有新的电话打来,说明玉米那边的事一切顺利,便靠在一旁的树干上说道:“咱们确实才认识不到一小时,你的事我确实不了解。不过要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我愿意听听。”
曾小兰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抬眼望向远方,缓缓开口:“既然有缘遇到你,那我就说说吧。其实,我父亲是省人大的一名重要领导,马上就要退下来了。家里人都不愿意从政,这些年全都转去经商了,可现在因为我爸要退了,家族的生意开始出现了问题。为了守住产业,我叔叔婶婶们希望我能从政,因为只有我条件最合适。”
秦锋听得来了兴趣,轻声问道:“哦?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曾小兰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神情:“因为……我的未婚夫是前省长的儿子,现任省委秘书长。他比我大五岁,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