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教堂的钟声正敲过午夜十二点。/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广场中央的圣诞树还亮着,缠绕的彩灯在雪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像被打碎的玻璃糖纸。但本该飘着热红酒香气的空气里,此刻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卢卡斯正半跪在用冬青枝围起的圆圈里,指尖沾着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树皮往下渗,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扭曲的花。
“这不是圣诞祝福。”艾莉森的声音在寒风里发颤,她数过圣诞树上的铃铛,一共五十二只,此刻却只有风声穿过枝桠的呜咽,“你说过只是复刻古老仪式。”
卢卡斯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掉落。他手里握着的青铜匕首泛着冷光,刃口的血珠正滴在脚下那张泛黄的羊皮纸上,纸上用炭笔勾勒的五角星,正被血液一点点填满。“古老仪式总得有祭品,”他笑了笑,指腹擦过嘴角,“就像圣诞老人要驯鹿拉雪橇,你以为那些驯鹿真的只是拉车吗?”
教堂尖顶的阴影笼罩下来,艾莉森忽然发现,广场周围的冬青丛不知何时连成了圈,每片叶子的尖端都泛着诡异的暗红。她想起下午在图书馆翻到的那本《北欧圣诞异闻录》,其中一页用红墨水写着:“冬青常绿,因吸足了冬夜的血;铃铛作响,是为了掩盖祭品的哭嚎。”
“看那里。”卢卡斯忽然指向圣诞树顶。
艾莉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本应该挂着星星装饰的地方,不知何时悬着一双黑色的长靴,靴筒里垂下的暗红色布料,像极了她去年送给卢卡斯的那条围巾。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到了冬青丛,尖锐的叶子划破外套,刺痛感让她瞬间清醒——那是三天前失踪的流浪汉的靴子。
“还差最后一步。”卢卡斯站起身,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书上说,要献祭一个‘相信圣诞童话的人’,这样愿望才能实现。”他的目光落在艾莉森冻得发红的脸颊上,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礼物,“你总说,相信圣诞老人的孩子不会被厄运找上。”
雪越下越大,落在羊皮纸上,却没有融化,反而像被那张纸吸了进去。五角星的轮廓彻底被血液浸透,边缘开始浮现出黑色的雾气。艾莉森看见自己映在教堂玻璃上的影子,正被雾气一点点吞噬。¨0?0\小·说+蛧? ′无·错?内¢容_
她忽然想起卢卡斯今早说的话。他说今年的圣诞愿望,是想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此刻,圣诞树的彩灯忽然全部熄灭,广场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卢卡斯手里的匕首,还在雪光里闪着幽微的光,像一颗即将坠落的、染血的星星。
黑暗像浸透了冰水的棉花,死死捂住艾莉森的口鼻。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混杂着卢卡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响,像某种生物在啃噬骨头。
“别躲了,艾莉森。”卢卡斯的声音就在身后,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笑意,“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艾莉森猛地转身,后背再次撞上冬青丛,这次的刺痛尖锐得像针扎——她看见卢卡斯手里的匕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槲寄生。墨绿色的枝条上挂着几颗半红的浆果,水珠顺着枝条往下滴,落在雪地上,晕开的痕迹和刚才的血痕一模一样。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圣诞市集见面吗?”卢卡斯往前递了递槲寄生,浆果蹭到他的指尖,留下暗红的印子,“你说站在槲寄生下的人要亲吻,这是古老的祝福。”
艾莉森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教堂紧闭的木门上。门把手上挂着的花环不知何时变了样,原本该是松果和肉桂的位置,缠绕着几圈粗麻绳,绳结打得和电视里见过的绞刑索一模一样。“那个流浪汉……”她的声音碎成了冰碴,“还有去年失踪的那个女学生,都是你做的?”
卢卡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低头看着那束槲寄生,忽然伸手摘下一颗浆果,塞进嘴里嚼了嚼,喉结滚动时,嘴角溢出一丝红汁。“书上说,每年圣诞夜都要‘更新’祭品,这样小镇才能平安过冬。”他抬起眼,瞳孔在黑暗里亮得吓人,“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这儿从来不下冻雨?为什么庄稼总比别处收得多?”
一阵风卷过,圣诞树的枝叶剧烈晃动起来,那些缠绕的彩灯不知何时重新亮了,却变成了诡异的绿色,照得卢卡斯的脸像浮在水面的尸体。艾莉森忽然注意到,树下堆着的那些“礼物盒”,